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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一场细雨,让新德里变得恬静。城西的蒂哈尔监狱少了白日的喧嚣,取而代之以服务生们忙碌而安静的身影。他们或许是这座万人大监狱中最幸运的囚徒,在犯下杀人重罪之后,还能够被信任,成为“蒂哈尔餐厅”的一员。这个让杀人犯来端盘子的餐厅刚开业几天,没有人借机逃跑,倒有人慕名前来,《环球时报》记者也跟风一探这“牢饭”的滋味。 当“重口味”遭遇“小清新” 初尝印餐,一辣二咸三跑肚,五味杂陈间,外族食客惊叹,这便是“不可思议的印度”的缩影。蒂哈尔餐厅会怎样?那些杀人犯雇员曾沾有鲜血的双手是否正在搅拌食物?均已服刑10余年的他们,是否会把牢中的怨气注入那黄绿色的咖喱汤汁中? 带着些许忐忑,记者步入蒂哈尔餐厅,扑面而来的是迥异于印度街边小店的清新之风。这个面积不过100平方米的餐厅陈设简朴却干净大方,十几套木桌椅安放在大厅,五六幅油彩画点缀于白墙之上,空调、电扇齐备,吧台、厕所都有,更添置了印度餐厅里少见的自动饮水机。 “晚上好,先生,欢迎来到蒂哈尔餐厅”,向《环球时报》记者微笑问候的侍者,他会是一名曾经的杀人犯吗?从统一的粉红条纹衬衫来看,他和他的同伴们正是这里的服务员。他们大多因过失杀人罪已在蒂哈尔监狱服刑十多年,因为在此期间表现良好而被选调至此餐厅。从递上来的菜单中,记者选了一份价值15元人民币的“塔利”。这是这里的顶级套餐,包含两份不同口味的咖喱汁、一份凉拌辣豆角、一份米饭、一份薄脆、3张小饼以及一个不知名却甜得过头的“糖球”。这些食物被均匀分配在白色的套餐盘中,戴着手套的服务员将其送至顾客面前。当记者问是否有羊肉时,服务员一指挂在吧台后墙上的大菜单说:“本店只提供素食。” 当杀人犯变身“暖男” “塔利”做得怎么样,记者初来乍到没有发言权,坐在邻桌的顾客普拉姆·米沙拉倒是赞不绝口:“这里的塔利做得不那么咸,很有家里的味道,而且价格只有其他餐厅的一半,为什么不来呢?”米沙拉就住在附近,他也是听说这里开了“杀人犯餐厅”才过来尝尝鲜。他对记者说:“我以后会常来,这里环境很好,服务也很好。我没觉得这里的服务员有什么不同。” 在正式做服务员之前,被蒂哈尔餐厅选中的囚犯会在临近的酒店培训服务技能。“我很高兴能在这个餐厅为顾客服务,在这儿我每天能挣74卢比(约合 7.4元人民币)”。已在蒂哈尔监狱服刑12年的乌迪尔对记者说:“明年我将被释放,我希望能进入大酒店工作。”得知记者想给他拍照,乌迪尔专门请示了餐厅经理——这里唯一的警察穆罕默德·阿希姆。获准后,乌迪尔专门换上一双新的餐厨手套,带上餐厅专用的红色太阳帽,端着餐盘一本正经来了张标准照。 据警察阿希姆介绍,餐厅的厨师和服务员共10个人,都已在监狱服刑12年以上,其间没有不良记录。对这些即将重返社会的人,监狱方面非常放心,允许他们开摩托车去送餐,“我们只是想提供一个让他们更早接触社会的机会”。 当臭名昭著进化成教育楷模 杀人犯餐厅只是蒂哈尔监狱革新管教制度的又一次试验,这座一度收容1.3万名罪犯的南亚最大监狱不断尝试用新方法管理服刑人员。内设的制衣厂、制鞋厂拥有“蒂哈尔监狱”这一品牌,近700名囚犯在这里工作。工厂的产值除了一小部分用于支付囚犯工资,更多的用于补偿受害者家庭。此外,监狱还尝试用音乐疗法净化罪犯的心灵,“蒂哈尔音乐会”、“蒂哈尔电台”都受到外界的关注和肯定。 据蒂哈尔餐厅的经理阿希姆介绍,蒂哈尔监狱有近50年历史,一度因监狱腐败、毒品泛滥、虐待罪犯等问题而臭名昭著。不过现在多数印度人认为“蒂哈尔”是个叫得响的牌子。“这里的菜品之所以便宜,主要是因为土地、房屋和设备都属于蒂哈尔监狱,我们不用负担工资以外的经营费用。接下来我们可能会开分店,那时可就要涨价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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