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独立公投：只是开始，不是结束

苏格兰独立公投尘埃落定，延续了300年的英、苏联姻还会继续维持下去，但其结果将继续影响苏格兰乃至整个英国的政治与社会生态。

　　2012年10月15日，英国首相大卫-卡梅伦和苏格兰首席大臣苏格兰民族党主席亚历克斯-萨尔蒙德签署了关于苏格兰进行独立公投的最终协议。虽然公投日期早已拟定，但相当长一段时间以来，英国国内主流舆论大都坚定地认为，这只是一场“联合王国”继续存续的政治宣示，也更是对苏格兰内部不断上涨的“独立”力量的“绝地反击”。首相卡梅伦甚至坚决反对附加“苏格兰人是否接受联合王国进一步放权”的公投选项，表明自己不会给予萨蒙尔德领取“安慰奖”的机会。英国首相府发言人也一再表示，“英国政府没有苏格兰真正独立的应急计划”。

　　但就在公投进入倒计时阶段，却出现了“独”派微弱领先的局面。英国当地时间9月6日的民调显示，独派支持率首次超过统派。一直对苏格兰事务不甚热心的卡梅伦政府突然积极起来，卡梅伦十日内两度到访苏格兰 ，甚至发表了煽情演讲，恳求苏格兰民众不要因为不喜欢他、不喜欢保守党而对独立投赞成票。工党方面，出身苏格兰的前首相布朗亲自出马，充分调动自己在苏格兰地区的影响力，成为影响最终结局的重要原因之一。英国三大主流政党保守党、工党与自民党领袖联手允诺，如果苏格兰继续留在英国，将获得进一步下放的权力。可以说，这在相当程度上起到了挽留苏格兰中间派选民的作用，从而成为了影响公投的关键。

　　自从1997年新工党政府启动“权力下放”后，大多数的苏格兰人对给予苏格兰议会更多权力表示赞同，且支持与反对的人数对比基本稳定。但“苏独”公投前民调等数据表明，相当长一段时期内，仍有相当一部分苏格兰人，并不是一直以苏格兰从英国这个国家独立出去为前提来看待、期待权力下放的。从本世纪初到苏独“公投”启动，民调显示，真正“苏独”的人长期停留在三分之一左右。而大闹“公投”的两年多来，民意支持率明显上升，甚至一度过半。从这个意义上说，“公投”已经产生了放大“苏独”的效应。

　　“统派”领导人、前工党财政大臣达林指出，“这场辩论已经使苏格兰分裂，修复伤痕将有很长的路要走”。可以说，苏格兰人将会获得进一步的自治权力。卡梅伦已经承诺，将会向苏格兰议会进一步下放税收、开支和福利权力。但与此同时，卡梅伦称也会考虑到通盘考虑英格兰、威尔士等其他地区的权益。极右翼政党英国独立党领袖法拉奇已经跳出来表示，“英格兰也要权力下放”。已有英国政治评论员认为，这场公投远远超出人们的预期，显示出边缘化的政治力量正走向中心舞台，英国政治将面临深刻变革的挑战，甚至有“联邦化”的倾向。曾经的“大英帝国”正变成英国历史学家西蒙-沙玛笔下“伟大而混乱的联盟”。

　　可以说，这场闹剧已经结束，但对苏格兰、对整个英国乃至欧洲的影响则刚刚开始。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场公投无法一劳永逸、轻而易举地解决掉“苏独”问题，在最后时刻，卡梅伦更像是迫于压力不得已向以萨尔蒙德为首的“苏独派”颁发了权力下放的“安慰奖”，无疑给人以疲于应对之感。可以说，与世界上其他动荡地区的所谓“民族自决”进程相比，平和的苏格兰独立“公投”的确体现了西方民主的成熟。但也体现出“民主”已然很累，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也有很长的路要走。(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 欧洲所 副研究员 杨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