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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士和德国的关系历来比较微妙，出了丹尼尔·M间谍案，现在变得令人提心吊胆。 瑞士人丹尼尔·M此刻处境比较复杂：德国说他是瑞士间谍，瑞士说他是德国间谍，他在德国的监狱，请到一位瑞士律师要求瑞士情报部门分摊诉讼费。 他今年4月28日在德国法兰克福被捕，现在关在曼海姆（Mannheim）的监狱里，罪名是替瑞士当局从事间谍活动，而在他母国瑞士，这宗离奇的间谍案引起公众对情报机构的活动、银行业状况和瑞德关系的关注。 丹尼尔·M最初在苏黎世当警察，后来到瑞银（UBS）当安全专家；再后来，据指称，他被瑞士联邦情报局（FIS）招募，当了特工。 大背景 M先生的职业生涯循序铺开的那些年里，德国人就像松鼠储存过冬口粮似地源源不断地把钱存到瑞士的银行里。因为著名的瑞士银行保密法，这些钱就在德国税务官的视线之外。德国当局对此越来越恼火。  前德国财长斯泰恩布吕克对瑞士当局改革行动迟缓很不耐烦，威胁要派“骑兵团”过去 同时，在全球化大潮的裹挟之下，瑞士跟欧盟的贸易关系越来越重要，当局逐渐意识到，曾经是首要经济优势的银行保密传统越来越不合时宜。于是在政府和立法层面开始十分缓慢地松绑；制定了世上最严的反洗钱法，与欧洲其他国家商谈、签署税务信息通报协议。 但民间对变革强烈抵触，银行对新规拖延、反对、抗拒。 德国财税部门眼看着南边邻居进展迟缓，实在忍不住。2009年，时任德国财长斯泰恩布吕克警告瑞士，再不抓紧改变现状，就要“派骑兵团”冲进去了。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毫发无损的中立国瑞士自然不吃这套，对他们有时戏称为“北方大郡”的德国的威吓坚决回击；德国驻伯尔尼大使旋即被召见、训话。 花钱买！ 在这期间，瑞士银行业的“解密”化进程也没停止。2008-2009年按揭次贷危机引发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瑞士的银行巨头瑞银和瑞士信贷（Credit Suisse）受重创，客观上推动了这个进程。 丹尼尔·M在德国蹲监狱前，已经在瑞士蹲过监狱，因为他在瑞银供职，任安全事务专家时涉嫌窃取客户信息 主旋律之外，也不时可以听到指责这些银行暗中继续协助、辅佐客户避税，引导客户把现金投资于艺术品或翡翠珍宝，甚至会建议把钻石藏在牙膏里。 那边厢，事关税收银两，德国政府也没闲着，开始花钱买被人窃取并秘密兜售的瑞士银行客户资料。一时间谍影恍惚。 北莱茵 - 威斯特法伦州就花数百万欧元买了至少11张CD光碟，上面刻录了在瑞士银行开户的德国公民的信息。 彻查！ 这种做法跟口头威胁一样，令瑞士当局愤怒。政府部长们在议会绞尽脑汁拼命推动银行业改革，而德国却不肯再耐心等待，径自闯进门来自己动手了。 在某些人眼里，这无异于斯泰恩布吕克先生的“骑兵团”出击了。 显然，在某一个时间点，瑞士情报机构的头头脑脑下了结论，认为德国方面太过分了，决定就瑞士银行客户资料失窃展开调查。 必须查清楚：这些资料究竟是谁偷的？谁卖的？谁替德国人买的？ 就在此时，丹尼尔·M出场了。情报机构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瑞银了。 因为怀疑涉嫌替德国人窃取银行客户信息，他在苏黎世警方一次调查银行资料失窃案行动中被捕。  瑞士银行保密？德国政府出钱买资料！ 大逆转 目前，关于他在苏黎世监狱里发生了什么，还是一团谜。难道他被”策反“，同意为本国政府效力了？细节真假难辨。 不过，德国当局指控他在2012-2015年期间，拿着9万欧元现金和一个预付款的手机在德国从事商业间谍活动，企图贿赂德国官员，从他们那里获得信息。 他被控甚至企图在北莱茵 - 威斯特法伦州财政部门安插内线。 情节离奇之处在于，导致丹尼尔·M身份暴露、被捕的部分原因，竟是因为瑞士司法部向德国当局提供的信息！因为瑞士当局指控丹尼尔·M替德国窃取瑞士银行客户资料案还没有结案。 而理应最了解情况的瑞士联邦情报局FIS，据称在M被德国当局逮捕的消息公开前对此一无所知。 这下轮到德国火冒三丈，轮到瑞士驻柏林大使挨批了。  瑞士国防、民防和体育部长帕莫兰说，丹尼尔·M从2014年开始就跟情报部门没联系了。 “被坑了” 瑞士政府官员很尴尬，也很恼火。 FIS局长塞勒（Markus Seiler）拒绝证实丹尼尔·M是FIS特工，瑞士国防部长帕莫兰（Guy Parmelin）告诉瑞士媒体，从2014年起M和情报机构就没有联系了。 这宗奇怪的间谍案将来要上法庭。M给自己雇了一名苏黎世的知名律师。律师要求FIS分摊M的诉讼费用。 FIS现在还没回应。律师施加压力：如果丹尼尔·M在FIS的前老板推托责任，让他就这么晾着，那么他将利用出庭的机会“像金丝雀一样高歌”。  《一瞥报》不认为这宗间谍案是旧闻，要深究。 遗忘？甭想！ 讽刺的是，两国早在2015年就签了稅务信息通报协议，没必要偷信息了。 瑞士外长迪迪埃·伯克哈尔特（Didier Burkhalter）曾放话，说这宗间谍案风波已经是“旧闻”了，应该被遗忘了。 遗忘？瑞士发行量最大的《一瞥报》（Blick）社论直接回答：”甭想！“ 瑞士公众要答案。有人质问，是因为情报部门太无能？还是惘顾监管政策为银行的利益服务？ 也有人指出，去年12月柏林圣诞集市恐袭血案，12人丧生，凶手的一把枪和一部手机是在瑞士买的，情报机构为什么不把精力集中到更重要的反恐行动呢？ 估计，丹尼尔·M间谍案风波迷雾重重， 公众不依不饶要说法，德国还一肚子怨气，最后国会可能会下令展开调查。 那可能是这部现实版间谍剧的最后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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