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加持 特朗普女婿卖美国投资移民项目

对中国公民来说，美国绿卡出了名地难拿。但北京一家名为侨外的移民公司向签证申请者们谈及了一样秘密武器：它正与特朗普的女婿兼顾问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 所在家族旗下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合作。

“他们说总统将确保一切顺利，”中国南方城市广州的科技企业高管陆令（音）说。“他们说绝不会出问题。”

要在泽西城建造两栋豪华公寓楼的库什纳家族，试图借助以50万美元投资换签证的EB-5计划从中国投资者处募集1.5亿美元资金。为了实现其目标，库什纳家族转而求助于两家利用这一政府计划获得丰厚利润的中介公司。批评者称，该计划甚少受到监管，规则也很宽松。

侨外和美国移民基金(US Immigration Fund)这两家公司是美国大开发商极为中意的中介企业。

它们帮忙给很多开发商的大项目找到了中国投资者，其中包括曼哈顿的众多豪华高层建筑，布鲁克林一个由多栋公寓楼组成的庞大建筑群，以及佛罗里达州博卡拉顿的一个高尔夫球场。去年，他们曾把纽约市前市长鲁道夫·W·朱利安尼(Rudolph W. Giuliani)请到北京，与潜在投资者进行交流。

两家公司所采用的策略都受到了质疑。

共有400多名雇员、总部位于一栋高层建筑第32层的侨外，一直在宣扬自己的政治人脉，淡化该计划的财务风险。《纽约时报》查看过的侨外发给客户的一些电子邮件和短信显示，在库什纳家族的项目上，侨外承诺投资是安全的，并且“保证”能拿到绿卡。

美国监管机构就这类承诺发出了警告，尽管侨外之类的外国公司并不受监管该计划的美国移民局控制。侨外拒绝置评。

总部位于佛罗里达州朱庇特的美国移民基金，一直被一名前高管指控不当使用寻求获得签证的投资者们的资金，其首席执行官还面临着法律上的麻烦。自2015年初以来，该公司在阻止EB-5计划改革方面花费了82万美元，是华盛顿的一股主要游说力量。

在中国募集资金的努力，突显了库什纳在白宫的角色和库什纳集团(Kushner Companies)之间的潜在冲突。库什纳于今年1月辞去了首席执行官的职务，但他依然可以从该公司的业务中获利，因为他是投资于该公司大多数项目的一系列信托机构的主要受益者。

“库什纳集团没有谁对任何此类陈述或保证知情，”公司女发言人里莎·海勒(Risa Heller)如此回应关于侨外的问题。“他们没有也不会授权使用那种措辞。”她拒绝回答关于美国移民基金的问题。

本周，这两家移民公司都删掉了其网站上关于库什纳家族的项目的描述。“这些是面向投资者的报告，在公司有密码保护的投资者门户网站上依然可以查阅，”美国移民基金的发言人斯图·勒泽(Stu Loeser)说。

库什纳家族在中国的募资策略，让重新修订这一签证计划的呼声再次高涨。该计划于1990年作为一种振兴贫穷社区的方法启动，但对豪宅开发商来说，已经变成一条成本低廉的融资渠道。它因欺诈案件和滥用现象而背上了污名。联邦探员上月执行的若干搜查令，牵涉到对一个被指欺诈中国EB-5投资者的阴谋的调查。

每年发出去的1万张EB-5签证，约有75%到了中国投资者手中，他们大多以拿到签证而非获利为目标。刨去交给中介公司的费用，他们通常赚不到钱。

库什纳的妹妹尼科尔·迈耶(Nicole Meyer)于本月到访中国，推广新泽西的开发项目时，提及了她哥哥的白宫背景，旋即遭到批评。迈耶随后道了歉，说她无意利用哥哥与特朗普政府的关系招揽投资者。

但库什纳家族的代表一直把特朗普的名字作为卖点反复提及。

从2013年开始与库什纳家族合作的侨外，在一则广告里将自己描述成特朗普用以“掘金”的公司。侨外负责人、前银行从业者丁颖，竭力让外界觉得其与特朗普颇为亲近，在公司网站上详加记录了她于1月份到访华盛顿，参加总统就职典礼的经过。她说她和特朗普“聊了几句”。

把侨外和特朗普家族联结起来的是美国移民基金的首席执行官尼古拉斯·马斯楚安尼二世(Nicholas A. Mastroianni II)。作为一名能量极大的募资人，他声称自2010年以来通过EB-5计划募得了逾17亿美元资金。

他常常到访中国，安抚对移民事宜感到担心的中国投资者，包括帮助他们的子女做调整以及举办晚宴。他还会定期乘坐私人飞机前往纽约，帮助城中一些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给超级工程融资。

为了融得用以实现其雄心的资金，库什纳家族至少曾两次向马斯楚安尼寻求帮助。2013年，库什纳家族从100名投资人那里为泽西城一栋以特朗普为品牌的豪华高层公寓楼募集了5000万美元。那栋公寓楼已于去年揭幕。今年春天，库什纳家族宣布将通过EB-5项目为泽西城的最新项目“One Journal Square”融资1.5亿美元。

2014年，《财富》(Fortune)杂志发现，马斯楚安尼曾卷入与债权人、合作伙伴以及美国劳工部的法律纠纷。在一桩案件中，联邦破产法庭的受托人称，他“故意且欺诈性地”没去保留自己的一些资产记录。

法庭记录显示，几名前生意伙伴起诉了他。因公司股权问题而产生纠纷后，马斯楚安尼的首席财务官大卫·芬克尔斯坦(David Finkelstein)在2015年反诉他在一系列项目中滥用EB-5资金，其中包括牵涉到侨外的几个项目。他说马斯楚安尼以不符合EB-5相关规定的方式，“将资金转入和转出多个账户”。

该案以和解告终，双方均拒绝置评。

在中国，芬克尔斯坦找到了一个现成的合作伙伴——通过帮助中国家庭出国建立起自己的商业王国的丁颖。

创办于1999年的侨外，随着中国富人群体的崛起而兴旺发达。这类公司常常会收取超过5万美元的中介费，在一些大开发项目上的佣金加起来可能以千万美元计。

丁颖有一句座右铭——“只做真正安全的投资移民”——其愿景是让侨外为富有家庭提供一站式服务，为他们找学校、交税、获取保险保障。在库什纳的妹妹于5月初出席的那场募资活动上，来自侨外的代表发了言，说取得公民身份和收回投资是“高保”事项。

丁颖和马斯楚安尼之间的密切关系，确保了在中国市场上的优势。马斯楚安尼会定期带着包括高尔夫球员泰格·伍兹(Tiger Woods)在内的名人以及前美国政府官员来中国，帮助增进侨外的信誉。

作为这样一名嘉宾，朱利安尼去年曾在北京的一场活动上向潜在投资者推介另一个开发商的“时报广场”项目。侨外在当时的一份新闻稿中，把自己和位于佛罗里达的合作伙伴称为“中美移民行业两个最有影响力的巨头”。

朱利安尼在侨外的广告宣传中被赋予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该公司告诉中国受众，他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美国国务卿。他的律所格林伯格特劳里格(Greenberg Traurig)，是一个反对改变EB-5计划规则的贸易团体的主要说客。

朱利安尼及其律所未回应置评请求。

声名赫赫的前政客堪称美国移民基金以及其他EB-5推广机构的顶梁柱。在上海的一场行业小组讨论会上，前纽约州州长乔治·E·帕塔基(George E. Pataki)曾站在马斯楚安尼身边发言；曾在纽约州政府负责经济发展事务的查尔斯·A·加尔加诺(Charles A. Gargano)，目前是该公司的执行董事。

游说记录显示，在2015和2016年的阻止重新修订EB-5计划的行动中，马斯楚安尼的公司走在前列。该律所雇用了佛罗里达州前众议员罗恩·克莱因(Ron Klein)——目前是霍兰&奈特律师事务所(Holland & Knight)的一名说客——在国会山为它说话，并在中国帮助招揽投资者。马斯楚安尼的律所还用过另一名说客——前纽约参议员阿方斯·M·达马托(Alfonse M. D’Amato)。

“我们一般会支持与监管、诚信和治理有关的改革，”美国移民基金首席运营官马克·吉雷西(Mark Giresi)说。“但我们反对区别对待城市市场和乡村市场的做法。”

对库什纳家族的合作伙伴来说，特朗普的当选代表着一个机会。

马斯楚安尼之子、美国移民基金总裁尼古拉斯·马斯楚安尼三世(Nicholas Mastroianni III)，为特朗普的就职典礼捐赠了10万美元。

侨外推出的一系列广告都主打特朗普这张牌。一则广告称，“那么‘侨外移民值得相信吗？侨外移民欺诈？侨外美国移民项目失败？’这类问题，对一个曾经与川普家族合作过的机构来说，还需要再回应更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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