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区补习一条街 硅谷父母的乐与忧

迪安萨街一处小广场就有三间学术类补习班、两间艺术体育类补习班。(记者徐蓓蓓╱摄影)

位于硅谷内核地带库比蒂诺市有一条闻名遐迩的“补习一条街”迪安萨街，这条街以各类辅导班和补习班林立、种类繁多著称，其中又以Mathnasium、Russian School of Math、Think Academy等数理见长的机构最受欢迎。

其他像是乐高、编程、艺术、体育、音乐等才艺班，还有照顾孩子为主的课后班也大多加入中文、数学等内容。这条街只是硅谷补习聚落的一个缩影。不只是这条街，其他周边城市热闹商圈都有这类机构。

本来希望孩子学业不要太重，打算来美以后“躺平”的妈妈，看到此情此景按耐不住。有一位妈妈向记者解释，虽然内心不希望小孩太辛苦，可是看到隔壁家长带着三岁多的孩子到各个补习班去试课，回来后还以各种图表将试课体验整理出来，甚至做出分析，罪恶感不禁又涌上来，担心自己的“躺平”耽误了小孩未来发展。

另一位湾区家长则说，在这里，流行的亚洲补习班英文名都写着Academy（学院），但教的内容多数以“拔高”（超越别人）为主，而不是“补差”（补强落后）。这种送小孩去补习的心态，还产生吊诡论述，最初源自日本的知名教育机构Kumon，竟然被很多家长诟病教得太慢，引起支持者和反对者双方辩论该机构好坏。

不过，拔高恐怕已不是热议的话题，现在在硅谷，家长们比较推崇的是AOPS Academy这类能教出奥林匹亚数学竞赛冠军的机构。

硅谷内核地带，例如库比蒂诺的一些小学中，亚裔学生比率有时甚至逾90%，且家长多是Stem（理工）专业出身或科技公司工作的背景，这些孩子学校课业结束后，又会在补习机构再次相遇，而且跟随家长的就业方向，补习的科目也朝此领域发展。

库比蒂诺周边的资源完整，对双薪家庭方便，课后班选择丰富、假期课程多，再加上照顾孩子为主的课后班会加码“新加坡数学”、“MPM数学”等，让家长觉得课后班不只有照顾小孩，顾小孩之余还可让数学进步，CP值高。

其实，硅谷的家长针对补习现象，存在这一种复杂又纠结的心境。目前在华人家长中流行的一种说法就是：“美国主流白人菁英阶层也不代表都是快乐的，他们只有更『卷』（意味着内部竞争）、补习更多，而且他们很多资源，少数族裔根本拿不到。”这种论述是白人也补习，所以华人补习只是跟随潮流，合情合理。

而另一种说法则是不得不为，因为要上美国顶尖大学必须要成为全才。不但要达到全科成绩优秀、一门体育专业、一门艺术专业，再加上十项社会活动，不补习哪能进入名校，对应到小学生的学习，就是样样都得来。目前的补习标配，被认为至少要上三个班，通常是一项数理、一项音乐或艺术，再加上一项体育运动。

在这种循环下，学生追着课纲跑，课纲被学生赶上后被逼着只能跑更快，让学生大感吃力。2023年巴洛阿图市中学生质疑教育委员会的课改方案，认为数学课程变得奇难无比，“连最优秀的学生都感到困难和焦虑”。

一项国家经济研究所发布调查指出，愈好的学区、愈多的亚裔学生注册，导致白人家庭流失，尤其在高收入地区，每增加一名亚裔学生，就会有0.6个白人学生离开，而主要原因是新来的亚裔学生带给白人学生很大的学术竞赛压力，尤其是申请大学需要看班级GPA排名，让白人更因此想离开。

早年硅谷的基底是靠着新创及大量的移民工程师打下基础，但未来生力军显然未必会依照旧有路径，至少目前看起来，这群人从小在补习班长大，在“内卷”文化里学习竞争。

迪安萨街是湾区补习班的汇集地区。(记者徐蓓蓓╱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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