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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玲最近把时间花在东五环格外的多。 她把自己的公司大碗开在这里。场地还在装修,由排练厅组合而成。贾玲走进来的时候,四处扫看。偶尔指出墙角线的污渍,工作人员忙表示,装修结束后都会擦干净。 虽然装修会拖到10月才能结束,但排练室已经被利用起来。好几个小品,都是贾玲和其他演员一起在这里完成。排练的过程像是集体倒时差,晚上大家都不睡。“就像小时候那种感觉,作业没写完,总是感觉半夜的时候时间特别长,那时候心情会比较放松。”贾玲说。 公司外是成片的树林。附近看不见高楼。排练节目的夜晚,贾玲和七八个演员会一起出来溜达,园区每个角落,都能记得他们在凌晨四五点留下的身影。讲到这些排练经过的时候,贾玲脸上浮现出一种特别享受的感觉,对我们说:“感觉整个北京好像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在工作,那种心情的宁静很适合创作。” 然后,她排练出了一个新节目,名字叫做《你好,李焕英》。 把小品拍好 是给全国的村里修路 贾玲想用自己的喜剧小品改变中国观众对喜剧的收视习惯。 《你好,李焕英》是贾玲成立大碗娱乐之后做的第一个小品,出现在她参加的又一档喜剧节目中。她看重这个小品,但业内更看重她的这家新公司。 7月29日,贾玲在微博上发了一篇长文,标题是《大碗来了》。她把这家集合了众多喜剧演员和编剧的公司命名为大碗,在她看来,是代表一种幸福和满足。 那段时间里的贾玲特别喜欢跟人谈梦想。每天都在跟人聊自己的喜剧梦。贾玲自己说:“在我心中,作品是第一位的。”有次跟一个“秃子戏剧表演艺术家”争论了起来。对方问贾玲,为什么不去拍一些电影、电视剧呢?贾玲说,我没有不去,但是我想先把小品弄好。 那天两人喝得有点晕。贾玲对这个朋友说:“我开了一间公司,这间公司我就想先多搜集一些喜剧人才、喜剧编剧,从小开始做起,我们先把小品拍好。” 对方说,你这就相当于给自己村里修路。贾玲回答:“我在做的是给全国的村里修路。”这个朋友于是说,自己在做的事是建高铁。“你这属于建一条高铁,没有我的公路,你高铁能走吗?”贾玲说,两人最后掐了起来。 像这样的喜剧梦想,贾玲跟很多人都聊过。她说,想用自己的喜剧小品改变中国观众对喜剧的收视习惯。也就是在这不断地聊天中,她遇到了北京文化的两个老总。三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贾玲又说起了自己的追求。于是公司的事情开始运作,贾玲一下子变成了“贾老板”。 到现在,公司成立将近两个多月。然而贾玲却说,以为会特别的开心,然而压力变得又大了起来。她说起一个自己前天晚上做的噩梦:“梦到有一个剧本没写,就是忽然梦到自己好多日程里面有一个日程我给忘了,然后我就赶紧召集所有的人,回到我们的公司的排练厅,然后去写小品什么的。就整个一晚上出了一身的汗早上起来。” 做这个梦之前,贾玲三点半才结束排练,回家睡觉。这还算是收工比较早的情况。在结束了2015年《欢乐喜剧人》12期节目录制之后,她又逼迫自己接了一个新的喜剧节目。公司工作的事情被她的合作伙伴分开了。反而对贾玲来说,现在更大的压力是怕自己做不好,让他们失望。 然而除了排小品,贾玲也要面对钱的问题。曾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则是公司副总天天报账,最近花了多少钱,还要花多少钱。“心里很害怕。”贾玲说。事实上,在大部分时间,她都是轻松地坐在那,笑着。只有在说到公司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变得严肃又掺杂着点兴奋。她告诉我们,大碗娱乐成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我公司的几位原来跟着我一起演小品的几个小伙伴,我希望能让更多的观众认识他们。” “在带他们的时候,有一些些疲惫。” 事实上,在采访开始之前,贾玲还问了身边的工作人员,是自己接受采访,还是带上她的“小伙伴”。而工作人员早前也告诉我们,“玲姐现在一般不接受只有自己的采访,采访都要带上公司的新人。”事实上,在网易娱乐之后的采访中,贾玲便是和公司的三个男演员一起,接受某个“娱乐大V”的访问。 那现在的贾玲到底是老板,还是个喜剧演员?她自己也有些微的矛盾。一方面,她非常直接地说:“你看我公司立大事小事,大伙儿都就是假装问我一下,但其实我没有什么决定权,因为我必定还是一个内容创作者和内容表演者。”然而接下来,她又承认,自己的心思还是主要在公司上。“我发自肺腑的希望更多的人能够从小品的舞台上出来,希望更多的表验者,不光是从我的大碗娱乐出来,使更多的人一起来拍小品,然后就是有一种,像韩国一样,全民娱乐,全民看小品。” 不能让你笑 也让你能感到身心愉悦 贾玲说,自己可能是悲伤体质。 2010年,贾玲穿着一件红马甲,登上了春节联欢晚会,和白凯南合作了《大话捧逗》,两人把传统相声段子翻新,连说带演地用言情剧、武侠和宫廷戏的风格演绎出了三个版本。然而这个节目没让贾玲大红。 真正被人认识是第二次上春晚之后,2011年,她和白凯南合说了一段相声《芝麻开门》。用的是当年流行的“拍客”。贾玲最后模仿的那个群众演员大妈让不少人记住了她。6年前创办了“新笑声客栈”的贾玲会不会想到6年后的自己变成了一家公司的老板,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个时候的她,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能写一些新的相声段子。 现在再说自己曾经相声演员的身份,贾玲说:“女孩说相声实在是太难了,我也坚持了有八年吧。后来我就觉得,其实我特别特别喜欢小品,其实我对相声真的一无所知。但是我就是很努力的在回报它。但是后来发现确实,这个行业就不太适合女性,所以我就开始,想要演一些小品什么的。” 然而和相声不同,小品没有翻新的可能。“因为它是有剧情的,它有剧情,观众已经知道这个剧情了,你再去铺陈这些剧情的时候,是做了一些白费的功夫。所以有时候,小品是不太能演第二遍到第三遍的。”所以贾玲自己想做的小品更细碎,不一定非得有大的气势,“就是给大家带来三五分钟的愉悦感。”这有点像贾玲最开始学习表演的时候,她给自己的老师讲了一个笑话。老师说:“哇,讲得太好了,声情并茂。” 很多贾玲的作品都像是在讲一个小笑话。在《欢乐喜剧人》中,她用讲一件事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方式从头讲到尾的方式演了《被冤枉的记忆》;后来又排了《TF Girls》,特别像东北小品演员的方式,三个演员秀了三轮才艺,抖了三个包袱。贾玲说,自己在上学的时候,排练作业从来不排悲伤的小品。虽然她知道,悲剧“总是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鸣,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泪感。” 然而在《欢乐喜剧人》里,她和自己的合伙人孙集斌合作排了一个小品《喜剧啊,喜剧!》。演出时,她灌自己酒,像孙集斌看到的那些二人转演员一样,当场把台下观众祝的酒干掉。观众们大笑,但过了一会儿,有声音传来:“别喝了”。 接着小品进入煽情桥段,戏被导演废掉了,男朋友打来电话,“选我还是选喜剧。”舞台上被一束追光照亮的贾玲沉默了几秒,说了那句她一定要说的台词:“我真的喜欢啊。” 然后哭了。 贾玲说,自己可能是悲伤体质。 就像她在等待采访前,补妆的时候。眼睛盯着窗外还没有清理干净的庭院,显得有些失神。但采访开始,她整个人就变得特别活跃,平均三句话就要抖一个包袱。关于这点,贾玲说:“我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己的一些想法,就总觉得我是一个喜剧演员,镜头对着我的时候,我就应该让观众笑,我起码不能让你笑,我也让你能感到身心愉悦,你知道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我希望能够给观众带来一些感动,而不是带来一些烦恼。这是,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做喜剧演员的职责。” 但是说完了,她又冲我们笑,这么说有点矫情。 采访时,贾玲“大碗”隔壁的“小碗”还在装修,偶尔会有电钻的声音。我们停下来,等声音静止的那一刻,贾玲又显得有些严肃。采访重新开始的时候,我们谈起了演员的“魔幻时刻”。她觉得电视里不少搞笑的片子都是“生咯吱人”。特别害怕自己接到这种角色。然后她特别夸张地举起手摆动,做作的说了一声“Hello”,接着对我们说:“每次有很多这种角色过来找我。我觉得这个东西只有在夸张的小品舞台上才会出现。” 直到演《欢喜密探》,才让贾玲找到了对电视剧的兴趣。她掏出手机给我们念自己和包贝尔的微信聊天记录:“刚包贝尔给我发微信呢,说你在干嘛呢?我说我去采访。他说啊,然后给我发了一段他剪片子的,他说我在忙着工作呢。我说好啊。”念到这里,她突然说了一句:“哎呀,好无趣的一段对话。”然后大笑着跟我们道歉,仿佛对着镜头,自己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应该有笑点。 为了让贾玲演电视剧也能找到舞台一样的熟悉程度。包贝尔让所有的摄影、灯光在贾玲演完一段戏之后,全体为她鼓掌。 虽然这个方式让贾玲逐渐适应了面对摄像机的表演。但在和“秃头戏剧表演艺术家”朋友喝酒的时候,贾玲还是觉得,电视剧、电影可以放到明年。今年还是主攻小品。 于是有了她最新的,在《喜剧总动员》上表演的小品《你好,李焕英》。 她让自己和观众又哭了一次。 不能点破母亲过世 小伙伴费尽心血 贾玲很符合“喜剧的忧伤”这个词,她知道,镜头前的自己,一定要把最快乐的那一面展现出来。 贾玲喜欢去韩国。在筹备公司的时候,压力大,她去了趟韩国。坐在出租车上,耳机里传来了《依兰爱情故事》这首歌。贾玲想,我妈要是在的话就好了,跟我一起来韩国。于是《你好,李焕英》这个小品有了萌芽。 这其实不是贾玲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排练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依兰爱情故事》。后来她反反复复地在听这首歌无论是在逛街,还是在出租车上,每次都会泪流满面。她说:“其实那个时候刚做这个小品的时候,还没演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悲伤的感情真的是无处发泄,也没有办法去发泄,也不想去发泄。听到那首歌的时候,我总感觉就是感情释放了很多。” “是不是你们记者都愿意,在访谈的时候挖掘你内心的悲伤?”一转眼,贾玲又笑了起来。 聊到贾玲母亲的时候,太阳偏西,透过大碗公司采访间四面的落地窗,屋子格外有了点暖意。是北京初秋的好天气。贾玲就在这样的暖意里笑,一笑嘴角边有个“米窝”,这是她们家乡对小梨涡的称呼。她的母亲有两个,她和自己的姐姐一人遗传了一个。 贾玲口中和自己特别像的母亲是个“中国女人贤惠的美德我妈妈都有”的女人。什么都会,什么都敢做,很能吃苦。贾玲说,曾经每年过年,在老家,二三十口人的饭菜母亲一个人做。“我妈特别特别善良”贾玲回忆起母亲,眼里满是真诚,然后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我爸爸也特别特别善良。我跟我姐两个人,因为我爸妈的善良,就说以后千万不要性格像他们一样善良。结果比他们还那什么。”说到最后,她话锋一转,又抖了个小包袱。 然而贾玲的母亲在2001年便去世了。她后来所有的成功,母亲都没有看到。所以排这个小品,是在大碗娱乐成立之后,显得格外有意义。 “我过得挺好,只是想让她知道”贾玲这么说。 所以针对这个小品,嘉玲团队细化到每一个字都在研究,都在希望能够做到特别的精致。排练到最后,演出时常达到了28分钟。播出来的节目剪到了20分钟。前15分钟都是喜剧,到了最后五分钟,则打开了泪水的闸门。 站在喜剧的舞台上讲一个悲伤的故事,总是有那么点矛盾。贾玲说:“因为母亲过世这个事情,总感觉好像你在一开始就把它点破了的话,观众会随着你的心情很低落、很难受,所以前面也没有提这件事情,得到后面才能说。我的小伙伴们真的是,也是费尽了心血。” 最后的结果就是,观众们跟着情节大笑,也跟着故事流泪,然后想起那首《依兰爱情故事》,一首贾玲觉得“很像我妈妈那时候跟我爸爸谈恋爱的那种日常生活的,小两口打架的那种接地气的感觉”的歌。为此,贾玲找来了歌曲的创作者方磊,一起把这首歌重新录了一遍。录的时候,贾玲问方磊,这首歌讲的是什么?方磊说,讲的小两口,接地气小清新,东北小两口吵架,鸡毛蒜皮的事儿。 和贾玲的感受不谋而合。 方磊说自己在录《依兰爱情故事》的时候,哭的无法自制。贾玲说:“这明明是一首挺欢快的歌,可是我就从里面感觉到特别特别悲伤。” 贾玲很符合“喜剧的忧伤”这个词,她知道,镜头前的自己,一定要把最快乐的那一面展现出来。 “所以当我演完那个小品出来的时候,我也一直在保持笑容,其实心里很难受。但是,不知道,就是感觉有镜头的时候,你应该让观众开心。”贾玲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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