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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Rodrigo Duterte）稍早前接了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打来的电话，双方在电话中对朝鲜等问题进行了讨论，中国新闻媒体随后也说这场通话是友好的。就在几天之前，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才通过电话向这位菲律宾强权领导人发出了访问白宫的邀请，但杜特尔特表示自己的日程安排紧张，“按理我应该去俄罗斯，还有以色列”。
尽管与特朗普之间的通话是友好的，但杜特尔特还是婉拒了特朗普向他发出的访问白宫的邀约(图源：VCG) 这已经不是美国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冷待”了。自从去年上任以来，杜特尔特便在公开场合不断表明，菲律宾要切断和美国的一些军事和经济关联，东南亚地区惯常的权力平衡自此打破。同时，他把中国作为一个经济上的靠山和安全盟友，并默许了中国希望绕开国际仲裁，通过直接对话来解决南海领土争端的主张。 东盟今年的轮值主席国是菲律宾，但最近一次在马尼拉举行的会议上，杜特尔特并没有批评中国在南海的举动，中菲之间有关仲裁纠纷的不愉快似乎已经得到了缓解，这也让一些曾经惧怕因南海领土纠纷而导致地区局势紧张的人们松了口气。 还有，在杜特尔特的欢迎下，中国海军的军舰几年来第一次访问了菲律宾，这些都被外界看作是杜特地为缓和与北京的关系而作出的努力。 尽管菲律宾和中国在南海长期存在领土争端，但杜特尔特上任以来，还是已经开始与华盛顿刻意疏远。过去多年来，中国对南海争议岛礁的处理方式曾促使马尼拉和华盛顿紧密地站在一起。但作为菲国的前宗主国和长年在其军事安保和经济扶持上的强大后盾，美国却长期热衷染指菲律宾历届政权的决策，包括以侵犯人权的名义，来控诉杜特尔特用以遏制腐败、毒品泛滥、犯罪率飙升的粗暴手段，这让后者感到至为不快。 现在，杜特尔特已几乎凭一己之愿，决定反其道而行之——“转向中国”。 特朗普打电话给杜特尔特，显然是想修复最近两国之间的紧张关系，但还是被杜特尔特以“无法做出明确的承诺”搞得有些无趣。人们都知道，杜特尔特与美国政府之间的分歧，在很大程度上和前任总统奥巴马（Barack Obama）有关系。 但是现在，美国有了一个新的领导人，菲律宾却还是和它关系最悠久的盟友态度冰冷，这让外界感到诧异。也许，正如美国的亚太问题观察家们所认为的那样，杜特尔特只是想谨慎行事而已。毕竟，菲律宾已经投入了大量的外交资源去靠拢中国，杜特尔特自然不希望因为显得太热衷于亲近美国而再生枝节，尽管他仍乐于和这位性格有几分相似的美国新总统改善关系。 为什么这样说？一个很好的例证便是，在引发外界对其“远离”美国的诸多不解之后，杜特尔特却调转口风，曾称美菲长期以来的同盟条约依然有效。 不可否认，杜特尔特上台后转向中国的战略，已经为他的国家菲律宾获得了足够多的回报。2016年10月，杜特尔特对中国进行了里程碑式的访问，在北京成功地与中国领导层会谈后，他促使中国解除了领海争端后对菲律宾香蕉实施的进口禁令，此后菲律宾香蕉出口大幅飙升。 不止于此，差不多从杜特尔特称国际仲裁庭的裁决“只是一张纸”开始，菲律宾与中国已经达成逾百亿美元的贸易和投资协议，中国的市民也可以通过更多被官方打开的途径，来购买这个东南亚国家出产的水果和蔬菜。显然，这不得不让马尼拉的政治精英们承认“杜特尔特”式外交的成效。 但是，热爱随意发表言谈和做出偏激举动的杜特尔特，却总是能令观察界处于一种倍感困惑的奇怪局面之中。在不遗余力地为中国不断做免费的公关宣传后，他却在今年4月的一天下令，将军队部署到菲律宾声索的南海区域，并表示自己将于该国独立日6月12日，亲自在其中一岛上升起菲律宾国旗。 此举与其之前“不与中国对抗”的政策有很大出入。这种关于命令武装部队占领南海争议水域无人岛的言论，再一次导致了中菲关系的紧张。尽管菲律宾政府随后就这番言论进行了淡化处理，但最近中菲两国关系本已得到弥合，杜特尔特却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还是让分析人士和一些政客均颇为困惑。 但你必须要接受的现实是，杜特尔特就是以他难以琢磨的治政方式和我行我素的人格形象，在菲律宾如此广受拥护。这位菲律宾总统以直言不讳但往往自相矛盾的言论著称，并且有他自己一套独到的政治哲学。至少目前看来，他的外交手段已使菲律宾成功地打破了东南亚区域的大国权力平衡，而且这种效应仍在发酵中。 眼下，面对中国不断深化的影响力，东南亚的地缘政治格局正在发生更广泛的断裂。不争的事实是，体量排位世界前二的美国和中国是南海秩序的重要塑造者。围绕南海争端，中美大国之间经历了长久的角力，并正在形成一种趋于稳定的秩序和态势。 世界上，只有少数的几个海权大国可以入围这样顶级的博弈游戏，而其他地缘格局中的小国，也只能被动地作为配角或棋子参与其中，这是地区性小国的生存之道，也是现实政治的无奈。但是，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在国际政治中，一旦大国之间形成均势或者僵局，这些小国就可以获得更多的主动权和价值提升，并以此当作筹码不断“戏耍”大国，这也是小国的精明所在，杜特尔特和他领导的菲律宾即是如此。 一段时间以来，游离于北京与华盛顿的杜特尔特，已为菲律宾在中美战略博弈下的动态平衡中，获取了四两拨千斤的能力。与中国交好，是杜特尔特在地缘政治方面的精明之举，也是他在搞立见收效的机会主义谋略。纵使现在，中美两国的政治领袖仍都在忙于示好杜特尔特，争相赢得他的“心”。只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看不懂这背后的一切。而接下来，对杜特尔特而言，这样的“精明”之举，随着特朗普对习近平越来越热情，还能不能有效地持续下去？这些都不得而知，也许，他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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