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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勒·克莱齐奥:诺奖得主的童年阅读史

加新网CACnews.ca| 2013-11-26 10:04 |来自: 外滩画报

11月8日至10日,2008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法国作家勒·克莱齐奥受邀参加上海国际童书展。克莱齐奥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记者,“孩子可以接受一切。”他也把父亲教他的“广泛阅读”用到了两个女儿身上。

勒·克莱齐奥英俊如电影明星,但他几乎从来不笑。即便是获得 2008 年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每当拍摄照片,他依旧没有笑容。

身高 1 米 9 左右,瘦削,记者眼前的勒·克莱齐奥英俊如电影明星,但他几乎从来不笑。即便是获得 2008 年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每当拍摄照片,他依旧没有笑容。
曾经有媒体给他冠上“充满希望的悲观主义者”,而他在中国的最主要译者、南京大学法语系教授许钧接受采访时这样形容他:“他是一个清醒的乐观主义者”,“他经常以一个孩童的视角去追寻探索”。
勒· 克莱齐奥的人生一直在寻找一种“身份认同”。他出生于二战时期的法国尼斯,父母是堂兄妹(同祖父)。18 世纪,家族从法国迁到当时法属殖民地毛里求斯,之后被英国吞并获得英国国籍。7 岁时,他跟随母亲前往非洲与父亲团聚,直到 10 岁才和家人重返尼斯。如今,勒·克莱齐奥拥有双重国籍,深受两国文化影响。
克莱齐奥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领地,一开始,他选择绘画,接着选择写书。在他的作品里,他经常以一个儿童的视角看世界。
尽管作品没有法国另一位作家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写的《小王子》那么风靡全球,但在法国,克莱齐奥的作品可谓家喻户晓,好多作品都曾出现在法国中小学课本里,以及法国教育部推荐的儿童阅读书单里。
在中国,他的作品《少年心事》1992 年经翻译推出后就拥有大批读者,香港知名诗人廖伟棠曾数次在“豆瓣”上留言表达对该作品的喜爱。如今,这本绝版书在 2008 年之后被炒到 240 元一本。
《少年心事》译者、翻译家金龙格曾分析:情节在克莱齐奥的写作里缩减为最简单的伴奏。阅读这些纯净的短篇,你会感受到小说的巨大魅力,它可以把思想、叙事和梦合为一支音乐。著名老诗人许淇也赞叹说,“《少年心事》中一个个短篇就像一首首诗情画意的散文诗”。
在 克莱齐奥的作品中,主人公经常拥有异常敏感的生命感知。《少年心事》中有这样一段:老人向梦多解释字母所蕴含的寓意。“他说字母 A 像一只倒剪双翼的大苍蝇;字母B挺着两个滑稽的大肚子,C 和 D 就像月牙儿变成了半月;O 则是挂在漆黑夜空中的一轮圆月……M 是座大山,P 独脚立在那儿打盹;Q 坐在自己的尾巴上;Y 站在那儿举起双手高喊:救命啊!……S 总是像蛇;Z 恍若闪电;T 犹如漂亮的小船桅杆;U 像大口瓶。V、W 是飞鸟;X 是回忆往事的叉。”
在接受本报专访时,勒·克莱齐奥提到美国作家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是他最喜欢的童书 之一。“至今,我还记得作家把那个逃学少年的运动帽描写得有多生动有趣……除此之外,还有对人际关系细致入微的描写,比如少年和同学的关系,和老师的关 系,和父母的关系等。”他也坦承,在他后来撰写的故事里,经常出现城市边缘的流浪儿、逃学者,或多或少受到《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影响。
在上海国际 童书展期间,他在曹杨二中和长宁图书馆举办了两场讲座,主题分别为《我笔下的孩子们》和《儿童的阅读与成长》。讲座中,他一再强调:“阅读不是义务,而是 一种享受。”对克莱齐奥本人而言,阅读不只是教化的功能,更是对幸福的追寻。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读者:“尽管有时生活不如意,但通过了解世界,可以使 得人生更丰富。”

克莱齐奥出生在 1940 年二战时期的法国尼斯,童年记忆中最多的就是害怕、逃难、轰炸。那时的他看不到什么新书,幸好祖父母有着丰富的藏书,他能通过阅读这些书摆脱内心的不安。

诺奖得主的童年阅读史
克莱齐奥出生在 1940 年二战时期的法国尼斯,童年记忆中最多的就是害怕、逃难、轰炸。那时的他看不到什么新书,幸好祖父母有着丰富的藏书,他能通过阅读这些书摆脱内心的不安。
他回忆说,童年时,他经常喜欢溜到祖父母的书房看书。他说小时候读的最多的是词典,比如 19 世纪的《对话大辞典》,教女人怎么说话,尊重她们的丈夫;还有法语版的植物大百科全书,里面的插图很美。
他 对书架最顶层的一排书非常好奇,他的祖母也曾提醒他:最上面那层书你还够不到,先别看。出于好奇,有一天克莱齐奥找来梯子,爬到顶层翻阅书籍。一本厚厚的 小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本书的封面上,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衣着也有些暴露,他兴奋地取下书,偷偷地读起来。这本书就是莫泊桑的长篇处女作《人生》,主 人公冉娜渴望美好的爱情与婚姻,与于连结婚不久,她发现丈夫竟是一个脾气乖张、自私吝啬的无耻之徒。他不断地背叛她,先是强暴了小女仆并使她生下孩子,后 来又与一个有夫之妇私通。冉娜对爱情与婚姻的美好梦想破碎了。
“我当时很小,根本不懂什么是强暴,虐待,所以我觉得那本书一点也不恐怖。”他告诉记者,当时自己好像在看一个童话故事。“一个坏蛋加一个小仙女。”
那一年,克莱齐奥 7 岁。而《人生》成为他印象最深刻的童年读物。
不 久,母亲带着克莱齐奥和哥哥从法国出发,乘船去非洲尼日利亚看望在当地从医的父亲。长达一个多月的航程里,克莱齐奥找到一支铅笔,在美国人发放的购物票的 背面写小说。抵达非洲时,他居然完成了《漫长的旅行》和《奥拉蒂》两本小说。“当时,我第一次离开祖母,我担心永远见不到她。第二是我从未见过父亲。文学 于我是克服内心双重的不安,这就是文学的作用。”

2008 年,克莱齐奥在诺贝尔文学奖现场接受颁奖,他的作品在全球范围来看,仍是“小众文学”。

10 岁那年,父亲从尼日利亚归来,带回很多旅行书,包括马可·波罗的游记等。克莱齐奥看得津津有味。父亲不限制克莱齐奥看任何书籍,他陪着克莱齐奥一起读雨果、普罗斯佩·梅里美的作品。
有 时候,父亲会从家中 18 或 19 世纪的词典里故意挑选一些很深奥的问题,考考年幼的孩子。有一次,父亲拿出一本 19 世纪的词典,给儿子讲发明蒸汽机的故事。克莱齐奥听后很兴奋,他嚷嚷着自己也要做一台。于是,他找到一个储存水的容器,做了一些实验。虽然这个实验最终失 败了,但那段和父亲一起探寻阅读奥妙的经历却让他永生难忘。
1950 年,战后的法国依旧较为封闭,市面上也鲜有新书。多亏母亲的一个“嗜好”,让克莱齐奥慢慢对语言、文学产生兴趣。那时,每天上午,母亲都会挎着一个巨大的 蓝色篮子去买蔬菜和面包,每天她都会带回一本书。这些书是从当地图书馆借的,母亲借书很随意,既有 18 世纪古典书,也有现实主义的巴尔扎克、杰克·伦敦的书。
“我十二三岁那会儿,每天都要读一本书。年轻的时候,大约读了三四千本。”他说。当时,他 在法国 20 世纪最重要的哲学家之一让·保罗·萨特的一部小说里,读到了自己的影子。小说里有一个人,天天坐在图书馆看书,按照字母顺序,从 A 一直读到 Z。正由于母亲挑书的随机性,让克莱齐奥养成了不同的阅读口味。“不仅对知识感兴趣,我对其他国家以及不同的语言、绘画都很感兴趣。”
十 多岁时,克莱齐奥用卖报纸的钱,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本书——法国诗人阿尔蒂尔·兰波的诗歌全集。这部作品把少年克莱齐奥带入一个新的世界。以前,他读小 说,体会小说中的人物故事,体会现实和旅行。但在兰波的诗歌中,他发现,一些词汇的巧妙运用可以把他带入一个全新的空间。于是,他也开始写诗,找来中学的 伙伴一起朗诵,在他的诗歌里,有音调,还有休止符。后来,他发现无论如何也超越不了兰波,就没再继续。
放弃创作诗歌,自我表达之路仍在继续。他选 择画连环画,并创作了一个名叫“书博士”的墨尔本大学教授形象,他把作品给同学欣赏,激发他们的阅读兴趣。“我感觉画得不是特别好,所以放弃了。”再后 来,他迷上了英国福尔摩斯侦探小说。于是,他用英文写了两本小说,寄到伦敦出版社,结果石沉大海。“我想肯定是我写得不好,就作罢了。”
如果说兰波是引领克莱齐奥走向文学之路的启蒙者,那么美国作家塞林格则是真正让克莱齐奥顿悟。“《麦田里的守望者》是一部非常真诚的小说。在他的影响下,我开始写小说。”
1963 年,23 岁的克莱齐奥终于在法国出版了《诉讼笔录》。这部带有浓郁奇幻色彩的处女作,最后成为他的代表作之一。
而在此之前,克莱齐奥的母亲收集了他的全部作品。谈及母亲,克莱齐奥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回忆说,母亲去世时,他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母亲居然将他儿时写的作品全部装订成册,一直保存下来。“母亲是我第一个读者,第一位出版人,第一位粉丝。”


“他的作品充满想象力”
即便荣获 2008 年诺贝尔文学奖,克莱齐奥的作品在全球范围来看,仍是“小众文学”。不少人评论他的写作风格安静简洁,缺乏引人入胜的戏剧化的故事情节,常以白描手法描绘 主人公的内心世界。译者金龙格曾这样解释:“这样的作品就像看法国电影、喝法国葡萄酒一样,需要静下心来慢慢品味。假如想从他的作品中找到刺激的阅读体 验,那肯定会失望。”
但在法国青少年的心目中,克莱齐奥的作品是名副其实的“大众文学”,他的作品不仅被选为法国高中生课外阅读教材,还被法国读者评选为“最喜爱的作家”。
记 者注意到,在克莱齐奥的作家生涯里,专给儿童写书显然只是他的副业。他曾在 1978 年推出自己的第一部童书《Voyage au pays des arbres》,(中文意思为“树岛的旅行”),后来又陆续推出《Balaabilou》、《Peuple du Ciel》、《Pawana》等作品。目前,这些作品尚未推出中译版。在他的写作生涯,更多的书既写给青少年也写给成年人,比如已经推出中译本的《少年心 事》、《飙车》、《流浪的星星》、《沙漠》等。

在克莱齐奥的写作生涯,更多的书既写给青少年也写给成年人,比如已经推出中译本的《飙车》、《流浪的星星》、《沙漠》等。

在法国,童书作家和成人书作家的区分并不明显。比如,《小王子》的作者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也写过很多成人作品。而法国当代著名新寓言文学代表人物米歇尔·图尼埃也曾把自己的作品改编成一本童书。
许钧是和克莱齐奥接触最多的中国人。据许钧观察,克莱齐奥的作品里有着非常浓厚的自然的力量,这和作家本人曾在尼日利亚的森林等自然环境下生活有关。“中国传统的金、木、水、火、土的元素,在他的作品中都能够找到。
“在他的作品中,充满着想象力。而这正是法国希望青年少具备的能力。” 许钧告诉记者,法国教育最重要的是培养学生三种能力:想象力、思辨力和好奇心。“这三种能力通过阅读克莱齐奥的书都可以获得。”
许 钧举例说,克莱齐奥曾写过一篇《从未见过大海的人》,讲述一个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少年达尼埃尔,最终离校出走。他去了海边,目睹并经历了大海的千变万化, 但他不仅仅是去散心,换环境,而是去寻找梦想。当一个像水手辛巴达那样的人,一直是他的梦想。“在他的作品里,有一些‘问题孩子’,学校的边缘人物,对外 界充满好奇。这些人物形象可以激发孩子丰富的想象力。有了想象力,就会有探索世界的好奇心,通过对不同文化的了解,一种思考能力自然而然就出现了。”

左图:克莱齐奥的作品《燃烧的心》中译本、右图:克莱齐奥的作品《墨西哥之梦》中译本。

今年秋天,克莱齐奥受许钧的邀请,前往南京大学讲述《艺术与文化的多元阐释》课程,这是一门关于文艺理论的课程,作为南大公选课将持续 6 周,每周两次,全程英语授课。当地媒体用《南大千人秒抢诺奖文学大师课程》这个标题来形容这门课的盛况。
为了这门课,勒·克莱齐奥可谓煞费苦心。他给学生们开了一个长长的书单,总共 23 本。《黑色雅典娜》、《意象与象征》、《非洲幽灵》、《活目》……从书名上看,都是些比较“难读”的书,一些书特别注明了没有中文版。
“这 些书都是我自由选择的,有些书我已经带过来,准备拿给同学们看。”勒·克莱齐奥说,这些书里面很多是涉及历史的,学习文学艺术应把历史当作整体来学,包括 当地的人文历史,他希望同学们看完能够提出自己的观点。另外,书单里包括一些女性主义的书。每一本书对学生都有启发意义,比如《想象中的博物馆》,就是教 学生如何在脑海中构建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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