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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见的最极端的两种情况:哲学是万能的,什么都可以分析一番;以及哲学是无能的,它不能生产面包。这两种观点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厨子还缺吃的?与刻板印象里的肿胖厨子不同,我哥一直比较清瘦,和我爸差不多。 我爸坐在老家堂屋的餐桌旁,思绪万千,脑子里多半浮现出各种悲惨场景。然后,他罕有地哭了。他永远也想不通,家里每天三顿不缺,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打工,怎么会吃不上饭呢?他哭的场面,也一直烙在家里活人的回忆里。 而在我爸曾经的记忆里,显然还有更悲壮的生死场面。他出生在民国年间的地主家庭,他见过他母亲也就是我未曾谋面的奶奶,给村里的穷人送去米饭,后者几乎就要饿死了。但是好心的奶奶,在1949年后,是真的饿死了。 我在历史课本上看到过,叫三年自然灾害。她就是其中的数字之一。 经过三代人以上的努力,我们家终于还是过上了贫穷的日子。整个年代的物质都极其匮乏。据说,我年轻的奶奶下葬时用的是一床竹席裹着当棺材。 04 早餐在某种程度上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 在一个春节后的清晨,我爸起床做早餐,倒在了厨房里,头刚好栽在舀水的瓢里。等邻居发现时,他已经断气。当时,我妈上成都在我哥开的苍蝇小馆里干活,而我在北京上班。 这早餐不吃也罢。我清楚老父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但绝不可能料到会是在做早餐的过程中。他头一天还兴高采烈地在小卖部打完牌,跟村里人打招呼。 26岁时,我从川大哲学硕士毕业,没有如老父所愿去考公务员。他也没提什么,甚至轻松了很多,不违法乱纪、不干坏事是他最低的要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我读书,读到哪里算哪里。 他几乎是村里唯一一个有退休金的国企老工人,家里的生活并不算太差。在20年前,他就在用“稳定”这个词来形容就业方向了。如今看来,他似乎洞察了社会趋势,以及绝大多数人的生活追求。 而我恰恰不喜欢稳定到无聊的日子。我认为世界本就混沌,没有绝对的稳定态。在高中时,我在极小的校图书馆翻看了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大概没看懂。但在书店里翻看周国平写的尼采,以及周的多本随笔集算是看懂了。 但越来越多的疑惑,反而让我非常确定,我得去读哲学专业,以后怎么谋生再另说吧。世界之大,岂能没有我辈安身立命之处? 那个时候读的《人,诗意地安居:海德格尔语要》,译者也是个复旦的老师。但我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成绩实力,并没有在本科时考上哲学专业,虽然这个专业是文科里收分最低的。但前提是得有这个专业,20年前大概仅有20几所重点大学招录,几乎都是顶配。 哲学这个学科,不是想读就能读到的,这几乎是一个常识,而非偏见。在广州大学读完中文后,我没有半点犹豫,应届跨考到了四川大学的哲学系。我想,还是需要见识下科班哲学是怎么回事,而不只是靠自己阅读。 数据上显示,如今哲学专业招录的学校已经升至70来所。哲学并没有被罢黜,反而很多人偷偷报考,考研的分数也在节节攀升,涨分超过其他专业。 05 哲学专业最对口的职业,仅有一个,那就是再教别人哲学,当哲学老师。这是一个极其狭窄的、没有中间环节的高校闭环。其他的几乎都是周边“表亲”:比如当思政、语文老师,比如像我当过记者,也有外哲的同学去教英语的。 就目前的新闻里,我们还能看到,北大的哲学博士大概也只能到民办高校任教了。我没读博士,似乎还少走了弯路,还能教新闻学,也是基于有记者的履历。 跟很多文科生一样,搞哲学的想要稳定,就得走考公考编的“上岸”之路。还有更多的新鲜赛道正在被开拓,比如像大国手、于祥宇讲脱口秀。以及于祥宇的哲学博士师兄,在校门口卖烤肠。 我甚至还开拓了“哲学+外卖员”的赛道,这个双拼很小众了,但符合大家对哲学生的期盼。干一段时间体力活,我感觉身心俱健康了。 经常会看见网上有评论:“不是富二代别搞哲学。”我们的确能举出太多的例子了,从古至今的都有。 在川大读研时,我的那些老师确实也穷,准确地说,他们没在乎过穷不穷这个问题。当时,在望江老校区,多位老师的自行车经常被偷,然后他们会在九眼桥那边再买回来同款。这个“产业链”稳定维持了好些年。 这不是梗。我从我哥的餐馆里也骑了一辆自行车去学校,锁在宿舍楼下的一棵树干上,我不信贼还能把树砍了。第二天早上,树和稀碎的锁还在,自行车是真没了。别说老师的,他们连穷酸哲学生的代步工具都不放过。 事实上,读哲学还可以规避导师的“老板化”,因为导师也根本没什么项目。我们最大的项目就是闭门看书、造论文。祖传项目已经搞了几千年,比如存在论、价值论、认识论、正义、死亡、因果链……很多项目依然没有结题,人类依然没有答案。 近年来,哲学比较烧钱的地方在于它的跨学科,比如和医学、脑科学、人工智能等方面的结合。而复旦某位哲学老师的学生反映,他们最多的活就是给老师拍视频、剪视频。在短视频上,我们能看到很多的哲学赛道的博主,我也认识一些。 06 我上一次“挨饿”是在网络上。 两年前,一位网友玩笑式地留言:饿你5天,看你还哲学不。当时我还有“哲学外卖”的流量加持,我在纪录片里吐槽了这位网友。很快,原评论遭到了网友们围剿,随后被他自己或者平台删除。 复旦哲学毕业的博主未明子,在弹幕里喊我:陈师傅,看见留言了来找我。我听网友说,未明子当时在给工友们发盒饭,主打一个“行动路线”。 我再次想起了乔治·奥威尔们,5天真可能是挨饿的极限。“老天呐!我快饿死了,我都5天没吃东西了,就是这么回事。”奥威尔的朋友瓦伦蒂说。 挨饿与贫穷,是早期工人或无生产资料者的命运,似乎也成了哲学的终极命运。这为“实然”,但不是“应然”。 焦虑充斥在互联网上,年轻人更需要精神上的庇护所。换句话说:让哲学为大家做点什么吧。经常会有人@我:陈师傅,请用哲学的角度分析下某某事件。 我所见的最极端的两种情况:哲学是万能的,什么都可以分析一番;以及哲学是无能的,它不能生产面包。这两种观点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在问同一个问题:需要哲学来解决较为实际的问题。 退一步说,我送外卖的时候,自己不一定吃得饱,但可以让别人在20分钟内吃上了热乎的饭菜。点外卖和送外卖,是我所见的最实际的解决吃饭的方式。 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造世界。”这把“大刀”经常砍向每一位网络哲学博主。但很多人对老马这句话有所误解,改造世界不是所有人的事吗?大家都得参与,也无意间参与了。 就像黑格尔的“存在即合理”更被翻译耽误了。按照于祥宇的段子:别说合理,很多事连合法都谈不上。“合理”在这里大概可以被翻译成:合乎逻辑,有一定的原因,但它并不一定是正当的。 我其实也并不想太穷,就比如存钱这件事,我会认为这点钱是不值得存。关键在于去改造赚钱的多元途径。搞哲学,不在于混淆概念与视听,而在于理清这个已经混乱不堪的世界,让我们更加清晰地看待生活,也看待自己,甚至看待贫穷。 如何过一种体面的生活?对于“体面”也逐渐浮现出了清晰的面容。 大抵也不会有学哲学的、哲学老师、哲学爱好者会在乎——这个学科被捐赠了多少钱。反正,只要饿不死,还是可以搞一搞的。 |
血腥! 华人房东遭残杀 血洒出租屋 邻居痛心 修个东西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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