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杀9人的“推特杀人魔”，拖了3年才判死刑，只因受害少女都有自杀倾向？

臭名昭著的“推特杀人狂魔”，终于等来血债血还的一天。

每星期杀一个人，然后将被害者分尸，把部分尸块像垃圾一样丢掉，剩下的则藏到冷冻箱内或是埋到猫砂里……

这样的情节不是美国系列惊悚片《电锯惊魂》，而是发生在日本的一起真实案件。

今年30岁的白石隆浩，在两个月的时间内，以引诱自杀的方式，先后将8名有自杀倾向的花季少女约至家中，灌醉、下药、强奸、杀人。为了找女友而误打误撞找上门的一名男子，也被其残忍杀害。血迹斑斑的公寓，俨然成了无数对生活失去信心之人的“葬身之所”。

·被白石隆浩杀死的9名受害者。

案发3年中，针对白石隆浩的指控，始终躲不开“受害者自愿”“受人委托杀人”等辩护说辞，“引诱自杀”成为难以界定的罪行。但最终，法官认定受害人死前都有过抵抗，残酷的杀人手法“践踏了死者尊严”。今年12月15日，法院对这起震惊日本的恶性案件做出死刑判决。

臭名昭著的“推特杀人狂魔”，终于等来血债血还的一天。

·日本媒体报道白石隆浩被判死刑的画面。

假称想自杀引少女入坑

白石隆浩的父母多年前已离婚，他的妹妹考上了东京的私立大学，母亲便和妹妹一起搬了过去，留下他和父亲在老家神奈川县座间市生活。

高中起，白石隆浩就在离家不远的一家超市打工，毕业后成了那里的正式员工。

工作平淡无奇，其人也如此。老家的一位看着白石隆浩长大的80多岁老爷爷说，他是个“老实的好孩子”。在同学和同事的印象中，他也是再正常不过、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

在超市干了两年多后，白石隆浩辞职了。

他想改变自己，打破平凡的生活，首先想到的便是东京新宿区歌舞伎町。这里是世界知名的红灯区，他的新工作是“拉皮条”——向过往女性搭话询问要不要去夜总会或风俗店上班。

一位上班族回忆说：“以前经常在早上9点左右碰到他，他总是摆出一张刚刚睡醒的脸。”尽管如此，有传言说，他一个月仍可以赚到300万日元（约合19万元人民币）。

2017年2月，警方以违反《职业安定法》将白石隆浩逮捕。2017年5月，他被判刑1年零2个月，缓期3年执行。

缓刑期间，白石隆浩回到老家，经常装出一副“想上吊自杀”的样子，希望以此博得父亲的同情，靠接济过上轻松的生活。但父亲并不想让他“啃老”，不停催他找工作。

得不到家人的支持，白石隆浩选择在虚拟世界寻求安慰。

他在网络上研究关于自杀的信息，不断转发分享，也吸引了一些对此话题感兴趣的粉丝。同时，他还在推特上设立了多个帐号，发文假称自己有寻死的意向，可以帮助别人实现死亡，然后自己再自杀。

把能聊到一起的人汇拢，下一步就是网友见面。

日本媒体公布的调查记录显示，白石隆浩对警方称，他想当靠女性养活的“小白脸“，“我觉得我能搞定那些精神脆弱的女性”。

居住在案发公寓附近的一位老奶奶说，经常可以在早上7点左右看到白石隆浩。他骑着车子去车站，梳着三七开发型，也不跟人打招呼。

2017年8月，第一名女性上钩了。白石隆浩称可以帮她自杀，并向她索要财物。最终，他收到了女子转账过来的51万日元（约合3.2万元人民币）。

2017年8月22日，白石隆浩用这笔钱在距离自己老家30分钟车程的地方租下了一间公寓。签租房合同时，第一名被害女性也一起来看房，第二天两人一同前往中介公司签合同。

在这间公寓内，“自杀计划”开启。

白石隆浩先是喂女子喝下安眠药，然后从阁楼上垂下一根吊绳勒住她的脖子，直至她窒息死亡。女子死后，他用提前准备好的锯，在浴缸内完成了分尸。被害人头部以外的部分被放入密封容器，分别丢弃在附近的两个垃圾场，而更容易辨识身份的头部则被藏在公寓内，冷冻了起来。

·用来分尸的浴缸。

警方认为，白石隆浩正是以这起案件为契机，开始了随后一系列的谋杀计划。

引蛇出洞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被害人被白石隆浩以相似手法约至公寓，继而死无全尸。

2017年9月20日，家住八王子市的23岁女子田村爱子发了一条推文：“我想去死，但一个人感觉害怕，有谁能陪我一起去死吗？有的话请私信我。”

·田村爱子

白石隆浩一检索“自杀”关键词，就找到了爱子。发推一个月后，爱子就失踪了。

·白石隆浩和田村爱子同行的监控画面。

当年10月24日，爱子的哥哥报警，并登录了妹妹的推特账号，发现了妹妹的自杀倾向，也注意到了一个叫“上吊师”的推特帐号。

哥哥用爱子的账号发了一条推文，讲述了爱子失踪的经过——“我是这个账号主人的哥哥，10月23日，这个账号主人，也就是我的妹妹失去了联络。”

之后，一个女孩联系了爱子的哥哥，告诉他自己对“上吊师”有所了解。他们分析，正是此人拐走甚至杀害了爱子。哥哥联系了警方，他们打算以女孩为诱饵引蛇出洞。

女孩在推特上发布“好痛苦，想赶快自杀”等内容。蛇果然出洞了。“上吊师”很快向女孩发来了“要不要帮你自杀”的信息。

四五天之后，到了网友见面的时刻。10月30日下午1点，两人如约在地铁站见面，穿着一身黑衣前来赴约的“上吊师”正是白石隆浩。

像往常一样，白石隆浩带着女孩回到自己的公寓。经过9次作案，他觉得自己的手法已经很娴熟，没有任何破绽。但他不知道的是，警察就紧随其后。

进入白石隆浩寓所的警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冷冻箱里储存了2颗被砍下的人头，猫砂里还埋着2颗，在收纳箱里，又发现另外5颗。除了头颅，还有240块已经开始腐烂的碎尸骨，四散在屋子内，发出腥臭的味道。

几个旅行袋里存放着大量空气清新剂、绳索、捆扎带，以及菜刀、剪骨钳、锯等工具，血迹淋淋……

经确认，被害者包括8名女性（年龄在15至26岁之间），还有1名男性，他是因为自己女友被杀后，来找线索时被杀死的。白石隆浩承认，9个人全是他在2个月内杀害并分尸的。

“我没有愧疚感”

警方发现，白石隆浩在杀人之前已经在网上做好了“功课”，学到了怎么杀人、如何处理尸体等。

·藏匿尸骨的收纳工具箱。

从2017年案发至今年宣判，日本法院针对此案一共举行了23场听证会。听证会上的一个焦点问题是：怎么判他？

·白石隆浩被捕现场。

大部分国家已经取消了死刑，日本是少数保留者之一。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讲师、日本早稻田大学法学博士曾文科介绍：“日本的量刑基准和我国不太一样，一般只杀死一个人的，难以判死刑，判20年算是重的了。手段是否残忍是量刑的一个要素，还会考虑犯罪的起因是否有预谋，杀死了几个人等很多因素。”

白石隆浩的辩护律师要求法院只判他监禁，理由是受害人曾在网上表达过自杀意愿，死亡是自愿行为。

当时也有律师表示，如果白石隆浩坚持自己是受人委托而杀人，最高判刑7年，9人加起来最多不过10年半。如果他再坚持自己只是将自杀后的人进行分尸，那么以尸体损坏遗弃的罪名来看，他只会被判3年以下，9人加起来也就是4年半。

得知白石隆浩可能逃脱罪责，民怨沸腾。网友们认为他的行为“极其残忍，罪大恶极”，呼吁尽快执行死刑。

一名25岁受害女子的父亲表示，即使白石隆浩死了，也不会原谅他。这位父亲称只要看到和自己女儿年龄相仿的女性，就会误认为那是他女儿。“我的痛苦永远不会消失，还我女儿！”

在审讯期间，白石隆浩曾说：“我和其中一些受害者相处了好长时间，我要向她们的家人说对不起。至于其他受害者，我没有愧疚感。”

最终，白石隆浩没有逃脱一死。12月15日，东京地方法院驳回了律师的量刑建议，做出了死刑判决。

审判长矢野直邦说：“把在社交网站上表达自杀愿望、感到烦恼及精神衰弱的遇害者诱骗出来，这种手段狡猾而卑劣。”“此案对习惯于使用社交网站的当今社会造成极大冲击。”“白石隆浩以满足自身金钱和性欲为目的，以自我为中心，没有酌情的余地。”

一名法官说，案件受害者在遇害前都曾抵抗过，“没有一个同意或是默认被杀害”；白石隆浩不仅杀了受害者，还“践踏了死者的尊严”。

一名17岁遇害者的父亲表示，死刑的判决结果是“合理的”。“我想要报复，但失去了亲人，我无能为力。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发泄我的愤怒。”

“自杀是整个日本社会的问题”

震惊日本的“推特杀手”一案也使推特做出了改变。

推特公司CEO杰克·多西表示，这起案件“非常令人悲伤”。推特为此修改了相关规则，规定用户发布的内容不应“提倡和鼓励自杀或自残的行为”。推特日本公司删除了有“暗示或煽动自杀自残的言论”，并关闭了传播相关内容的账号。

然而，日本的高自杀率现象由来已久。

战争时期日本军人切腹自杀是常见的事。现在，年轻人动不动就想自杀的现象也不少见。正如日本中央大学人文科学所研究员高桥聪美所说：“日本年轻人生活在一个遇到困难后不得不用自杀来解决的社会。”“自杀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日本社会的问题。”

最新版《自杀对策白皮书》显示，2019年全日本自杀人数为20169人，其中15至39岁各年龄层死因最多的便是自杀。

其实，在2020年之前的10年里，日本的自杀人数已经在减少。根据日本卫生部的数据，去年的约两万人的自杀数字，是自1978年日本卫生当局开始有记录以来的最低一次。

·1978年以来日本自杀情况表。

但疫情似乎扭转了这一趋势。

据日本厚生劳动省统计，今年10月，日本自杀人数超过两千人，同比增加40%。其中女性自杀问题更为突出，增幅超过80%，且以20多岁年轻女性为主。

·今年10月，日本女性自杀者猛增，增速远高于男性。

有专家指出，日本年轻女性自杀率飙升的背景在于，长期疫情居家生活，使得女性更容易遭受家暴或性暴力。同时，媒体不断曝光的明星自杀，也一定程度上引发了跟风现象。专家担心，随着经济持续衰退，高自杀率会继续攀升。

疫情之下激增的自杀率，已经让整个日本社会郁郁不安，而白石隆浩企图钻漏洞“引诱自杀”的行为，更引发了人们的强烈反感。多年来，日本政府不断通过 “白皮书”研究对策，通过开通心理辅导热线劝诫年轻人，希望将不切实际的自杀念头扼杀于萌芽。但愿“推特杀手”不再出现，但愿年轻人心怀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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