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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东京奥运会让我对当下的互联网环境又一次感到深切的惊惧。 它很像一面应时的舆论照妖镜,在这场关乎民族荣誉感和凝聚力的比赛围观里,如实浮现出网民们的各式面目,而很显然整个舆论环境并不是那么乐观,甚至可以说是趋于崩坏。 从首金得主杨倩因为曾经晒过耐克鞋被骂滚出中国,到未拿到奖牌的王璐瑶几乎同时因为 po 出自拍而被骂 " 就是想红 "。 再到复旦大学教授评价了东京奥运开幕式两句,因与主流观点不同而被唾骂 " 精日 "" 舔功了得 "开始,各种极端化言论就不曾停息。 所见之处都是恶意揣测的痕迹,整个讨论氛围都是基于无知和缺乏思辨的争强,以及缺乏客观依据的盲目和笃定。 而被波及到的人,似乎也都更愿意去逃避面对,更愿意选择让步和后退,就像发自拍的奥运选手迅速删掉了微博,只剩零星的旧记录,"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 一样。 但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奥运这面照妖镜真正展示的是,当公众讨论空间被这样持续更新的极端化言论不断侵占,「公众」一词也都快被驱逐出去,真实的心声、个性的观点都在斟酌中锐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失语。 它更预示了或正在进行着一件事,就是这种言论的影响还会不自知地蔓延到线下,对现实里人事物的简单二元评判成为了新的 " 下意识",直到个体的独立思考变成再也立不起来的巴别塔。 我不得不害怕那一日的到来,即使它终将到来,所以我们今晚临时决定,重新修改我们前不久刚发过的那篇 " 不要把世界让给这些人",结合奥运的舆论困境再谈一次。 不为警醒谁,只为再挣扎着再坚持说一次,即使我们可能什么都挡不住。 一 先聊聊为什么极端化的观点对人有着如此大的诱惑力?甚至让人甘愿抛弃理性? 这与人类本性逃不开干系。 人类的惰性使人自觉去追求舒适感,极端观念正迎合了人类的惰性。 说白了就是人类太懒了,而极端就是最不需费力的。 它看起来那么简洁又斩钉截铁,接收者无需进行更深的思考,只需用同样简洁又斩钉截铁的言语对其加以肯定,直接省去了审判和措辞的步骤,既省时又省力。 在舒适感之余,站队还形成了一定的快感。 一个观念群体也是一个情感共同体,身处团体之中,人能在里面感受到共情、满足、归属感等种种正向情绪,这是人类本能的需求之一。 在著名的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里,第三层需求便是「爱与归属」,这是人类超越生理和安全需求的更高一层级的追求。 那么,当「极端」的诱惑力成功生效,人们开始站队,组成观念群体,随着这个观念群体的群体越来越多,他们所持有的观点往往会变得更加极端。 这不难理解,网络暴力往往就是这么产生的,对所谓 " 政治不正确 "" 不爱国 "" 浪费国家资源 "的口诛笔伐也是这么滚起的雪球。 就拿眼前的东京奥运会来说,赛程的持续进行正是恶意批判的持续狂欢,比如他们会出于对荣誉的狭隘认知,从奥运选手的赛绩,一路追讨嘲讽到私人领域的言行举止。 奥运选手失利发自拍自嘲,会被羞辱 " 网红快出道,别占坑。" 中国女子 4 100 米自由泳接力再次刷新了亚洲纪录,被接连抨击 " 明明是遗憾 "" 这也值得说?"。 还有流量明星夸奖奥运选手,就被称为 " 蹭热度 "" 侮辱冠军 " 这种上升到身份等级高低的粗暴判定。 连表达喜爱也能变成一件有风险的事。 比如,若是想表达自己对台湾地区、香港地区、美国、日本等地方的部分文化持欣赏之心的时候,就要注意了,你很可能直接被扣上一堆等同于政治犯的帽子,比如「x独」、「卖国贼」、「境外势力」、「精台」、「废青」、「精日」、「白左」。 不然夺下奥运会首金的冠军也不会因去年发了一条收藏耐克鞋的微博,就直接被骂 " 叛国贼 "" 不支持民族企业。" 这在前几年都是无法想象的。 或许有人说,要是不对这些 " 敏感 " 的事儿发言呢? 那也逃不过,其实东京奥运会遭受舆论抨击的他们,就正是未来的 " 我们 "。 你无法预判你喜欢的偶像哪天会不会因为手滑点赞了什么帖子、你喜欢的品牌哪天触到了哪根红线、你常看的颁奖礼上某个作品或某个导演会有什么所谓的不当发言。 哪怕你无比认同祖国统一,也爱这片土地,但仅仅你因为这份「喜欢」或者你在相关行业工作,可能也会直接遭遇连坐。 这种种,其实都大大挤压了人们正常的表达空间。 可是为什么这些持有极端观念的人能这么肆无忌惮?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有同伴。 他们在一个观念一致的群体里,然后发生了「群体极化」,也就是说,当个人身处群体中,群体成员中原已存在的观念倾向性得到加强,个人在其间会作出比独自决策时更极端的决定。 所以「极端」就成了个向上不断放大的螺旋。 从现在的网络舆论环境来看,只要是在公共社交平台发言,我们对语言的运用就被迫得谨小慎微。 「极端」已经影响到了我们每一个人。 二 我们再来具体说说极端观念得以发挥效益的舆论背景。 在曾经以报刊、电视为主流媒介的时代,发言权是被少数的知识分子、精英阶层所垄断的。 可如今不同,在互联网社交媒体时代,发言权下沉,每个人手里都被塞了个话筒,人们拥有了对公共事务发声的权利和平台。 这是千百年来前所未有的,人们身处于一个观点碰撞极为便捷的「观念市场」(自由主义新闻学的理论根基:强调通过 "广泛而充分的思想竞争 ",人们能发现真理或者做出科学的决策),似乎本应迎来百家争鸣的盛况。 (丰富的社交平台) 那么为什么,在观念市场上,理性的声音却往往被压制,而极端观念盛行? 那是因为,尽管人类本能易被极端所诱惑,但极端观念不是平白就俘获了一大批人甘愿丢弃理性的,它的被表达、传递、扩散,是需要一股力量去催化的。 所以,不能忽视极端观念最源头的那个发出者,或是说将极端观念包装并散播、促使其合理化的那个势力。 他们在温和的言说和明了的口号里选择后者,在中间派的改良和鲜明的立场里选择后者,在中庸和极端里选择后者。 他们利用极端所带的天然诱惑力,来吸引同盟。 微博上那些极端民族主义的 KOL是一个例子,他们往往起到了团结所有极端思维的人,并且不止限于极端化民族主义而是一切他们目之所及的公共事件。 去荡妇羞辱一个女性受害者,去造谣一个自己不喜的人物,一切的发轫都同根同源,来于极端化的思维。 而且他们太团结了,比我们团结太多,我们独立思考的习惯,往往决定了我们会成为「一盘散沙」——因为我们不会每一次都相同,也不会每一次都对立。 但他们不是,他们永远党同,永远伐异。 就像刘瑜在后来的采访里说的:10 个相互配合、并肩作战的人,力量可能足以压倒 100 个、1000个一盘散沙的人。所以极化是危险的,因为他们可以四两拨千斤,绑架整个社会。 更典型的例子,还有大洋彼岸特朗普选举时,对民粹主义的煽动,各种阴谋论因为他的认同而盛行,再细究了说,这也是「尼克松策略」的沿承。(1968年,美国大选,共和党候选人尼克松坚定站在了维持秩序的保守派一边,他镇压黑人,用武力扮演了一位 " 法律与秩序 "守护者,因为黑人只占全美人口的 12%,他以牺牲 12% 人口的利益为赌,取得了多数群体的选票。) 他们都是在选举中选择极端,即不走中间派,而是以鲜明的政治态度来博得多数派的选票。 这些案例,在本质上其实都无异,当社会万马齐喑,耳边只有一种声音,可见「极端」的好用、省力。 三 我也想过要不要试图在这篇文最后,去告诉大家,我们都能做些什么,都该做些什么,但是发现好像说什么都因为太过抽象,而没有力度。 「不要把世界让给这些人」。 连我们去实践这句话的方式,都好像只有这么写一些零碎粗浅的文字,去让更多的年轻人可以避免被同化,避免去站在他们那边,避免站在任何人的一边,更多时候都站在自己思考的这一边。 所以,我们也是因此,真的很感激目前还凝聚在这里的你们,或许你们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但这种关注,阅读,思考,认同本身就成了一次对话语权的攥紧。 我真的给不了什么太具体的答案,那些建议好像在以往的文里都被写过了,无非是要爱具体的人吧啦吧啦的,就不再继续重复了。 反正,对于未来,自省,温和,包容,敬畏知识,多爱同胞。 也许有一天,我们都可能会面对来自极端的诘问,指控和无事生非。 但别害怕,「太阳依旧在云端」,做好自己,就有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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