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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一个电视人,怀念一位改革者 秦川

加新网CACnews.ca| 2014-9-22 13:17 |来自: 凤凰网

中央电视台原台长杨伟光因病于20日晚去世,享年79岁。杨伟光是中国电视产业最早的拓荒者之一,是思想敏锐的新闻改革家,他要求“电视新闻稿不要太长,领导讲话可以删”,他提出“把中央电视台建成国际一流大台”,他还说“新媒体的影响力将在2015至2020年期间超过电视”……

杨伟光病逝,央视人痛惜。有人写诗曰,“他曾经照亮东方时空,他曾经让我们老百姓把自己的故事讲得动听……那时他们行囊沉重,却也能在焦点时刻为百姓发声”。杨伟光确实值得央视人惦念,作为央视前掌门,他被认为成功地领导了央视迄今最为卓越的变革,打造了CCTV的黄金时代。比如中央电视台首次通过世界通讯卫星向全球转播党的“十三大”开幕式实况,以最快的时效报道汉城奥运会;再比如支持得力部下孙玉胜创办《东方时空》、《焦点访谈》,成就白岩松、崔永元、敬一丹等名主持人。此外,开发央视经济价值,让《新闻联播》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印钞机等等。


怀念一个电视人,实则怀念一位改革者。不能忽略央视那轮新闻改革的时代背景,即邓小平南巡讲话。据央视副厅长袁正明透露,无论是就《新闻联播》本身还是外围进行的任何一个改革,都离不开彼时思想解放的大环境。袁回忆,创办《东方时空》和《焦点访谈》,一方面是响应邓某小平南巡讲话,另一方面肇始于1993年初的电视宣传工作会议,时任中宣部部长丁关根指示,“要创办一批新的栏目”。由此可见,没有杨伟光就没有央视的黄金时代,没有思想解放大环境,即便杨伟光再有开拓创新精神,也难以施展拳脚。


一个好的时代成就了一个改革者,一个改革者幸运地碰到了一个好的时代。不少央视人把杨伟光成为央视的邓小平,倘若杨伟光地下有知也许不会接受,而央视人如此比照,恰在于邓小平之于中国变革的意义。正如《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所塑造的邓小平一样,杨伟光确实在央视的转折关头塑造了央视,乃至推动了中国的电视事业发展,否则也不会被称为“中国电视产业最早的拓荒者之一”。其实,如果把邓小平还原为一个改革家,那么杨伟光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改革者,他在自己负责的领域中不辱使命,有梦想有勇气又有行动力,最大程度成就了央视,也成就了自己。


余生也晚,对杨伟光了解并不多,更未接触过他,也许就更能超脱地观察他在央视的一些行动。简单说,杨伟光一方面拓展了央视发展空间,另一方面他的一些做法只是回归了常识,进入新闻规律的轨道而已。比如,对《新闻联播》提出几点要求:新、广、快、深、活。提出央视一定要发正在发生和刚刚发生的新闻,你电视台天天播出,你没有必要等到晚上联播时再播,上午有新闻上午就播,中午有中午就播了。再比如,“领导同志的讲话稿太长我们可以删的。因为我认为,电视新闻稿太长了,实际上效果不好。那时小平同志也专门讲过,新闻不要太长,后来江泽民、胡锦涛总书记也讲过。”如此种种,本就是新闻常识。


最让人称道的也许是挑战者号事件。1986年美国航天飞机美国挑战者号失事,这样重大的新闻当然应该上头条,但在那个时候的央视却有不同说法,据杨伟光回忆,“那时候的《新闻联播》国际新闻都是在最后五分钟才有,这条新闻编的很好,编了6分多钟,位置如何放,争议很大。我说,这条新闻应该是全世界媒体的头条,不光是中国人,既然是全世界所有媒体的头条,为什么中国新闻不放头条,我说放头条,就这么定了。结果第二天新闻界就轰动了,认为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改革。”打破常规,倍受称赞,既说明回归新闻规律的意义,更说明打破常规多么不易。许多时候,本是常识性的事却做不起来,恰恰映衬改革之难,重申常识极有必要。


可资对应的是,美国遭遇“9·11”恐怖袭击,中央电视台却未直播“9·11”事件,原因何在?白岩松在其书《幸福了吗》还原了一些情况:“争取、说服、焦虑、盼望……我相信央视在面对大新闻时最本质的冲动。”但直到过了半个小时,才接到时间打来的电话,“洗洗睡吧,没戏了,不让直播。”第二天上午大约十点半,一位中年女士很愤怒地推开白岩松办公室的门,“手指颤抖着指向我的脸,开门见山质问我:不是说只要有大事就能看到你吗?昨天为什么没有看到你?”白岩松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女观众,但他表示这番话让他终身难忘,“这指责有道理,我无从还嘴。”论新闻价值,9.11绝不逊于挑战者号失事,央视态度却迥异,耐人寻味。


“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有开拓性的台长。从我们主持人的角度来说,那时发挥的空间是空前的。过去主持人还是比较多地处于一种被动状态,就是念别人写的稿子,但是他特别鼓励我们大家发挥。”崔永元如此评价杨伟光。时代在变,改革精神不能丢,开拓意识不能弃,也许这正是《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热播并获得舆论激赏的一大原因。人们怀念杨伟光,是怀念一位为央视作出贡献的老人,也是怀念一位敢于改革并能改革成功的改革者。同时,也是借他人之杯酒,浇内心之块垒,希望涌现更多改革者,愿意为改革鼓与呼,也希望我们的时代和生活因改革而更加美好。
 
杨伟光启动的央视改革已过了20年,今天的央视又站在了必须改革的关键路口。呼唤央视出现新的杨伟光,否则电视被新媒体打败将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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