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8小时新闻排行
- 7天新闻排行
昨天上午,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复旦大学寝室投毒案,被告人林森浩作为此案的犯罪嫌疑人坐在被告席上。他被指控向宿舍饮水机投放剧毒的N-二甲基亚硝胺,导致黄洋死亡。法庭上他表情平静,说话声音很小,以致法官频繁提醒他大声说话。
面对公诉方提出的指控、列举的证据,林森浩反复说着没有异议。他唯一否认的,是公诉方因“生活琐事”起杀心的指控。他说,自己只是愚人节想整一下黄洋,让他难受一下,没想到会杀人。这个从侦查阶段就让警方觉得十分牵强的理由,在庭审时被林坚持到最后。 傍晚6时15分,该案庭审结束,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将择日对该案做出宣判。 4月1日,黄洋在早上喝了宿舍里的桶装水后,一直呕吐不停。这个复旦大学2010级的硕士生,不得已叫来师弟吴鑫铭陪自己一同去医院输液,但症状并未因此减轻。 吴鑫铭后来对警方回忆,送黄洋回宿舍后,吴鑫铭在校园里碰到和黄洋同宿舍的研究生林森浩。他主动上去打招呼,说黄洋身体不适,输了一天液。林森浩并没有太大反应。第二天,作为实习医生,林森浩还在中山医院给黄洋做了B超检查。直到4月16日黄洋去世,林森浩曾多次去医院探望。 7个多月后的11月27日,林森浩作为此案的犯罪嫌疑人,坐在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的被告席上。他被指控向宿舍饮水机投放剧毒的N-二甲基亚硝胺,导致黄洋死亡。法庭上他表情平静,说话声音很小,以致法官频繁提醒他大声说话。 面对公诉方提出的指控、列举的证据,林森浩反复说着没有异议。他唯一否认的,是公诉方因“生活琐事”起杀心的指控。他说,自己只是愚人节想整一下黄洋,让他难受一下,没想到会杀人。这个从侦查阶段就让警方觉得十分牵强的理由,被林森浩坚持到最后。 宿舍第三人提示确定毒物 吴鑫铭是在4月1日中午接到黄洋电话的。等他从闵行区实习的医院赶到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看到黄洋正在打吊针,人显得很累。他后来在对警方的口供中说,输液室里太嘈杂,自己也没有细问病情。医生说黄洋吐得厉害,又正在发热,需要多输液防止脱水。但直到输液结束,黄洋体温还没下降,他自己要求注射了退热针。 黄洋住在复旦大学枫林校区西苑20号楼421室,宿舍里本来有三个研究生同学。神经外科专业的葛俊琦3月29日起就没在宿舍住,影像医学与核医学专业的林森浩正在中山医院超声科实习。 吴鑫铭回忆,回宿舍的路上,黄洋说,他早上起床后,习惯性地喝了口饮水机里的水,感觉有股异味,便吐了出来,可已经咽下一小口。上午去图书馆自习期间,黄洋发烧、恶心,吐了很多次,不得已中午自己到医院来看病,但医生也不能确定病因。记者了解到,该情况黄洋也曾向多名同学叙述过。 下午4点,黄洋回到宿舍就躺倒在床上,吴鑫铭帮他重新买了大瓶矿泉水,在离开的路上碰到了黄洋的舍友林森浩,提了句黄洋的病情。6点多钟,同学王欢来看望黄洋。王欢后来对警方说,仍在躺着的黄洋特意叮嘱他换个新杯子,帮忙倒杯水喝。 同学付令元回忆,黄洋怀疑自己是胃穿孔,跟林森浩说要去超声科做检查,林森浩说好。 第二天下午,王欢和黄洋的师兄孙希才一起到421寝室看望黄洋,发现黄洋还在公共盥洗室里呕吐,面部水肿。大家担心黄洋的情况不好,带他去中山医院超声科进行全腹部检查,检查的正是林森浩,检查结果是各脏器并没发现异常。 在急诊科,黄洋进行了肾功能、肝功能、血常规等检查,发现他血小板低,肝功能损伤。当晚,黄洋留在急诊留观室治疗,血小板一直在下降。孙希才看病情严重,电话通知了黄洋远在四川的家人。 4月3日下午,黄洋被转到ICU,但病因仍不确定。医学院的同学们都感觉不像是普通的食物中毒,孙希才提议进行毒物分析。王欢等同学在警方的笔录中称,医生提供无菌容器和委托书,和同学们分头搜集黄洋的尿样、血样、水样,由同学联系专业的毒化检验中心检验,但并未监测出结果。 黄洋的父亲黄国强在晚上8点多赶到上海,去ICU看了看黄洋,然后到黄洋所在的宿舍住下,见到了林森浩。黄国强对林森浩说,黄洋的病情很不好。 4月5日下午,付令元和盛磊、林森浩约好去看黄洋,大家隔着ICU的玻璃和黄洋用对讲机做交流,只有林森浩没有和黄洋通话。付令元在警方笔录中说,林森浩后来说,黄洋血小板低,可能是医生用药不当造成的。 到了4月6日,黄洋开始鼻出血,意识模糊,痛苦地挣扎,医护人员用束缚带把黄洋四肢绑在床上。王欢后来对警方回忆说,黄洋昏迷,全身插满导管,有静脉导管、气管插管、导尿管等。到4月16日去世前,黄洋全身浮肿、大片皮下出血淤斑,很难认出原来的模样。 直到4月7日,医生还和医学院的同学们商量,搜集黄洋的日常用品监测,但仍没有结果。
直到4月8日晚上10点多钟,和黄洋同宿舍的葛俊琦给孙希才打了个电话,提示他注意N-二甲基亚硝胺这一物质。这时,林森浩刚好走进宿舍。葛俊琦不方便多说,用短信把物质名称给孙希才发过去。葛俊琦后来做警方的笔录时说起这段经历。他此时的怀疑目标,已经直接指向林森浩。 毒物注入宿舍饮水机 葛俊琦4月1日才回到宿舍住。他在给警方的证言中说,黄洋住院后,林森浩明显睡得晚了,在网上泡着打游戏的时间也长了。 看过黄洋的病历后,葛俊琦发现,黄洋有肝衰竭的症状,感觉像是中毒。不久后,他突然想到,林森浩曾做过和肝损伤有关的实验。 4月8日晚上10点多钟,葛俊琦在数据库中查询林森浩发表过的论文,发现林森浩曾使用N-二甲基亚硝胺,制造肝脏纤维化的病态大鼠。他随即把这个信息告诉了师兄孙希才。 转天,孙希才联系到检测中心,提出检测N-二甲基亚硝胺。工作人员希望他们提供同样的物质做比对。王欢在证言中说,当天打听到上海一家卖化学用品的公司有N-二甲基亚硝胺,匆忙赶去买了1克,付完钱就拿着物质去送检。检测结果证实,黄洋喝过的水样中存在N-二甲基亚硝胺。王欢随后将情况反映给学校的老师。 4月11日,复旦大学保卫处向上海市公安局文化保卫分局报案,根据葛俊琦的证言,警方很快锁定林森浩。在庭审中,公诉方指出,面对警方4月11日的两次询问,林森浩并没有供述自己投毒的行为。 根据庭审时检方提供的证据,警方通过林森浩电脑里的上网记录发现,4月1日黄洋发病当晚,林森浩就在以“二甲基亚硝胺”、“味道”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并查看了该毒物致死的两个相关案例,案例中被害人都是服下2克左右毒物就死亡了。到4月7日,林森浩搜索二甲基亚硝胺的相关网页有48个。随着案情进展,搜索关键词也变成了该物质的“检测方法”、“法医鉴定”等等。 警方确定林森浩存在重大嫌疑。4月12日,警方立案侦查,再次传唤了林森浩。公诉方称,林森浩承认了自己的投毒行为,但称自己投放的是N-二甲基亚硝胺和福尔马林的混合液,大约30ml。在随后的询问中,林森浩又承认,自己投放的是N-二甲基亚硝胺原液,总量约50ml。林森浩在法庭上也承认,自己第一次并没有完全如实供述,主要在量上有所隐瞒。 3月31日下午,林森浩和同住20号宿舍楼的盛磊约好在中山医院食堂吃饭。盛磊在证言中说,吃完饭,林森浩说要去取东西,两人约在超声科附近的过道碰头,林森浩拎了个黄色医疗用废弃袋。根据复旦大学提供的监控录像,下午5点41分,盛磊和林森浩从枫林校区东苑走到西苑,并在5点47分到达20号宿舍楼,各自进了房间。10分钟后,林森浩拿着黄色袋子走出宿舍大门,来到对面的第二教学楼,把东西丢在电话亭旁边的垃圾桶,在5点29分回到宿舍楼内。 在宿舍楼里的10分钟内,林森浩完成了N-二甲基亚硝胺的投放。在法庭上,林森浩说,宿舍里的饮水机当时只剩高度两三厘米的水。他想先把水桶拎起来,感觉不方便,便用左手把水桶推到一边,然后用右手把瓶装的原液顺着水桶和饮水机间的水槽倒下去,又把一支注射器内的原液也挤了进去。有几滴原液溅在水槽外,黄色的液体十分显眼,他便拎起一瓶矿泉水,把残存在外面的原液冲到水槽内。随后,他把垃圾分头丢弃。 当晚,他就上网搜索了“二甲基亚硝胺”的相关信息。“黄色液体气味很重,黄洋也许会发现。”在法庭上林森浩说,但他随后又想“随它去吧”。
黄洋当晚9点40分回到宿舍。第二天就是4月1日,黄洋8点多起床,习惯性地接了一杯水喝。林森浩在法庭上称,自己躺在床上,听到黄洋喝完一口后,像被呛到似的吐了出来,然后就是一阵干呕。林森浩躺在床上装睡,不敢动。恰好有同学打电话来,林森浩趁接电话的机会离开宿舍,等他回来,黄洋已经收拾书本去自习了,到中午因身体不适进了医院。 投毒只是愚人节玩笑? 黄洋中毒事件,在社会上引发了种种猜测,一时导致“人人都是福尔摩斯”。各方人士推测出来的作案动机有“情杀说”、“竞争说”等等。上海警方在首次披露案情时称,经警方初步查明,林森浩因生活琐事与黄洋关系不和,心存不满。 但在法庭上,林森浩否认了“生活琐事导致不和的说法”。他说,自己和黄洋并没有直接的矛盾和冲突。而作案动机“是个巧合”。他说,3月30日晚上,一帮同学在聚会,黄洋说起愚人节要到了,他要整人,边说边拍着同学付令元的肩膀。林森浩想,那就我先来整整你吧。 林森浩想到了自己熟悉的N-二甲基亚硝胺。证据材料显示,2011年,林森浩参与了博士生吕巍巍的实验。吕巍巍为了制造一批肝纤维化的大鼠用于超声检测实验,从天津一家化学试剂厂邮购了N-二甲基亚硝胺原液。实验中,他们和其他研究生给大鼠以每千克体重50毫克原液的比例进行注射。初次尝试,因为稀释比例掌握不好,导致一只大鼠死亡。随后的实验中,70只大鼠,有10只因为肝衰竭死亡。 林森浩根据相关实验,撰写了多篇学术论文。他在3月18日定稿的毕业论文,也与这一系列实验内容相关。 林森浩在法庭上称,实验剩下的N-二甲基亚硝胺还留在中山大学11号楼影像医学院204室,但自己没有钥匙。3月31日,他找到博士生吕鹏,借口自己到204室查看东西,让吕鹏带着自己到204室,发现实验留下的原液,还在屋里左手边的柜子中。其中有一个原液瓶,旁边还有一支注射器,里面存留着实验剩下的原液。据公安机关调查,原液瓶是100ml的容量,其中原液存有50ml。该结果由林森浩签字确认。 因为吕鹏在,林森浩没有马上下手取原液。过了一会儿,吕鹏到核磁共振检查室工作,林森浩又借口要去取东西,拿了个黄色的医疗用废弃袋,找吕鹏要了钥匙,自己去204室取了装有原液的瓶子,并带到自己实习的中山医院超声科,放在角落里。 林森浩在法庭上称,曾想过投放原液的地点,考虑到黄洋的水杯是白色的,黄色的原液投放太明显,最终选择了向饮水机下手。 林森浩反复强调,自己并没有杀死黄洋的想法,只是“想让他难受难受”。 黄洋住院后,林森浩也一直非常忐忑。他在法庭上称,4月3日,医学院的同学们把水样送检,林森浩曾非常担心,希望剩下的N-二甲基亚硝胺能自己挥发。4月4日,他还曾冲洗过投毒的水桶,所幸当时的检测并没有查出异常。这让林森浩觉得奇怪,也觉得庆幸。4月4日晚,林森浩便将寝室里的水桶还回宿管那里。宿管张卫的证言中称,自己还记得林森浩还水桶时神情自然。 随后的日子里,他除了频繁上网搜索和N-二甲基亚硝胺相关的内容,还至少三次去医院看望黄洋,但始终没有勇气说出真相。同学记得,林森浩曾经提过,是否可以用中医的方法给黄洋治疗。黄洋的父亲记得,林森浩曾经提过,是不是该给黄洋做肝移植。 有一次,林森浩几乎说出真相。他曾当众说,黄洋是不是中毒了。林森浩在法庭上回忆,自己看到黄洋的父亲立刻投来怀疑的目光,又改口说“是不是重金属中毒了”。 林森浩供述,根据自己大鼠实验的经验,他认为黄洋病情严重只是一个过程,只要熬过去就会好,因为注射过原液的大鼠越活到后面状态反而越好。但他也承认,这种说法并没有相关实验做支撑。 公诉人指出,即便按大鼠以每千克体重50毫克原液的比例,以黄洋60公斤的体重,能承受的原液量也不超过3克。而林森浩投放在饮水机里的原液量,至少是此量的20倍以上,以他的医学常识,应该知道这足以致死。
法庭上,公诉人问林森浩,你觉得黄洋实际喝下去多少原液。林森浩反问:“你自己喝一口然后吐出来试试。” 内向者和外向者 虽然林森浩一再坚持,但警方觉得“投毒是愚人节玩笑”让人难以置信。监控录像显示,在4月15日下午的一次询问中,民警对林森浩说,你的作案动机很牵强。林森浩再次做了肯定答复,又说,黄洋的玩笑让他“想到平时的一些小问题”。 黄洋出生于1985年,是四川自贡荣县人。林森浩则在1986年出生于广东汕头。两人都是在2010年被保送到复旦大学医学院攻读研究生的,并在2011年8月成为室友。两个家庭都不富裕,黄洋的父亲是四川荣县盐厂的一名下岗职工,后来到中学做宿舍管理员,母亲是当地供销社的下岗职工。林森浩的父亲早年在一家服装厂打工,母亲则在镇上的工厂里收购废品。 林森浩在法庭上说,自己和黄洋没有直接的矛盾和冲突。两人同宿舍后,关系一般。他觉得黄洋“自以为是”,“对人对己的标准不一样”。 在同学眼里,黄洋比较外向,热衷社会活动,曾作为志愿者远赴西藏墨脱支教,还曾担任复旦大学枫林校区赛扶团队领队,获校内辩论赛最佳辩手。此外,黄洋学业突出,同学吴鑫铭说,黄洋喜欢炫耀自己的学术能力,会引起别人的反感。黄洋还对从商非常有兴趣,尝试从商失败后,才考虑考博士。 黄洋偶尔会直言不讳地批评林森浩。盛磊回忆,有一次,黄洋假借林森浩的名义批评葛俊琦在宿舍乱丢东西,正好被林森浩听到,林森浩私下跟同学付令元表达了对黄洋的不满。 相比来说,同学普遍反映林森浩十分内向,平时不怎么和同学打交道,但他为人很有礼貌。宿舍的几名管理员都反映,林森浩平时出入都主动跟他们打招呼,非常客气,所以管理员对他都印象深刻。 但林森浩的导师丁红和同学在给警方的笔录中提到,林森浩为人自我,说话直接,容易伤人,也比较记仇。他在中山医院实习期间,也因受科室老师批评,私下跟同学抱怨过。 林森浩经常为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担忧。林森浩曾获得2012年研究生国家奖学金,这是非常难得的荣誉,奖金有两万元。葛俊琦对警方说,当时黄洋和同学起哄让林森浩请客,但林森浩未置可否。 黄洋还曾和同学们商量去东南亚做毕业旅行,林森浩也不积极。盛磊对警方说,黄洋有些嫌弃林森浩的小气。 421宿舍的三人曾经分摊饮用水的水费,但2013年2月起,林森浩不肯再参与买水。同学们推测,这应该是因为经济原因。 两人面临着毕业,黄洋以优异成绩考取博士。也有教授表示,只要林森浩英语过线,就可以录取他为博士生。但林森浩放弃了报考博士计划,准备到广东一家医院工作。同学们推测,他的决定主要也是出于经济考虑。 法庭上,公诉方认为,林森浩性格内向,自视甚高,平时和黄洋相处的矛盾以及相比之下考博的挫折,会让他无法忍受,因而产生犯罪动机。 但在法庭上,林森浩从不做过多辩解。即便听到同学、导师等人对自己的评价,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那是别人对我的看法,每个人的看法都有不同。” 法庭审理从昨天上午9点半持续到傍晚6点15分,辩护律师对林森浩做出有罪辩护,提出林森浩并没有直接杀人的故意,也因自愿认罪、态度较好,有从轻的情节,希望法庭考虑轻判。 在法庭上少言寡语的林森浩,在最后陈述时也只淡淡地说了几句话。“我在看守所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尝试找到我犯罪的根源。听完公诉人的说法,我也很有感触。”林森浩说,“我的行为造成同学的死亡,给他的家庭造成沉重的打击。我确实罪孽深重,也对不起父母30年的养育之恩。我一定接受法院对我的任何处罚。”
这应该也是林森浩第一次对黄洋的家人表示歉意。 |
“庆余年2”开播即爆款 第一个口碑翻车的却是“这个女配角”…
娱乐 13 小时前
美国 13 小时前
娱乐 13 小时前
美国 13 小时前
比利时农场写生...作品被小孩任意涂鸦 日美术生意外举动感动网友
国际 13 小时前
华人 13 小时前
财经 13 小时前
娱乐 13 小时前
评论 14 小时前
关注获得及时、准确、全方位的新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