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印度 双突变病毒 已进入敞开的美国

印度的新冠疫情继续失控，目前七日平均阳性率已经达到了每天逾32万例，死亡人数每天超过2300宗，但是受检测试剂盒受限等影响，确诊和死亡人数可能仍远低于真实数字。

虽然印度部分地区已经开始实施封锁和宵禁，但全国仍有多地并没有采取积极控制手段，鉴于目前的形势，华盛顿大学近期更新的模型估计到8月1日，印度死亡人数将达到100万人左右，这还是在预计接种疫苗能使得疫情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死亡人数到5月17日能见顶的情况下，即使采取了普遍戴口罩的防疫措施，死亡人数也可能达到87.8万。

包括美国在内的国际社会已经承诺向印度提供帮助，拜登政府于周日表示，它已部分解除了对疫苗原材料出口的禁令，还将向印度提供治疗药物、快速诊断测试工具、呼吸机和个人防护装备。

不过，在试图援助印度的同时，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眼前：随着印度疫情不断恶化，而且其“双突变”变种病毒可能会给各地疫情带来变数，是不是应该迅速对印度禁飞？

英国、新加坡、新西兰、阿曼、科威特、阿联酋、伊朗、香港、加拿大、意大利、荷兰等国已经对来自印度的乘客实施了限制，只允许其公民入境。

而另一方面，美国虽然在对印度的领事业务方面进行了小规模的收缩，但目前尚未采取任何禁飞措施，两国间仍可直飞，唯一的管控手段便是在登机前需要提供一份72小时内的阴性检测报告。这样的手段有多不可靠，可以看一看香港的经验。

4月4日，当拉什达·法蒂玛（Rashida Fathima）与家人登上从新德里飞往香港的红眼航班时，她紧张得不得了。当时印度新冠肺炎病例已经开始激增，而飞机几乎爆满。

在抵达后的两周内，法蒂玛和丈夫与他们的两个孩子在隔离酒店被检测出新冠阳性。到目前为止，他们这趟UK6395-52航班上超过三分之一的乘客被检测出阳性。

这是一班包机，由印度塔新航空（Vistara）执飞，组织方则是总部位于香港的南达旅游有限公司（GC Nanda & Sons Ltd.）。南达旅游公司在过去几个月里，组织了29趟包机将滞留旅客接回香港，只有不到1%的乘客在抵达香港时检测出阳性，许多航班的后续病例为零。

但这个航班是个例外，这架空客A321neo飞机的载客量为85%，机上共有146名成人和7名婴儿。在飞机起飞前72小时内，所有乘客都出示了知名实验室对新冠检测呈阴性的证据。六名乘客被包机运营商拒绝登机，原因是他们的检测结果不符合标准。

但是到了下飞机接受快速筛查时，已经有多人测出了阳性。其余乘客集中入住几间酒店隔离检疫，在21天检疫期间，机上乘客陆续确诊，其中18人是在抵埗后第14天才发病并确诊。目前至少53人确诊新冠肺炎，被媒体形容为“重灾区航班”。

在香港经营进出口业务的法蒂玛感到很无辜，她对《华尔街日报》表示，他们一家提供的检测报告是真实的，她自己也在不断复盘，想弄清楚是在哪个环节被感染上的。

她说，他们一家在出发前在家里待了一周，想要将风险降到最低。全家人在整个旅途几乎都带着口罩，而且避免使用飞机上的卫生间。但她注意到，有一些乘客——包括同一排的一位——在六个小时的飞行中不断咳嗽，人们摘下口罩吃饭，一些父母带着哭闹的孩子在过道上走来走去。

法蒂玛回忆说，从金奈飞往新德里的航班和香港机场的换尿布间也可能是她、丈夫、8岁的女儿和2岁的儿子感染病毒的地方。“我们在印度的时候非常小心，”法蒂玛说。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除了可能的检测证明造假外，卫生专家也在讨论其他可能性，比如旅客是否在抵达香港后在隔离酒店被感染，或者是印度超负荷的卫生系统未能准确检测出病例。

香港大学科学家正在对乘客群体的基因组进行测序，并检查相关信息，以确定他们是否是飞机上被感染。港大感染及传染病中心总监何柏良认为，事件未必是航空问题，也有可能是酒店内存在传播链，因为在新加坡和澳洲也曾经在检疫酒店出现确诊个案,怀疑可能是在酒店走廊或者电梯内发生了病毒传播。

有效的边境管理也许救了香港

香港有着世界上最严格的入境检疫制度之一，所有飞往香港的旅客必须在出发前72小时内提供阴性检测结果，入境后要强制隔离21天，其间要在第1、第13及第20天，接受共3次检测，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措施，才使得这53名阳性感染者得以获得及时诊断和治疗，也保障了社区的安全。

美国流行病学家丁亮（Eric Feigl-Ding）在Twitter上表示，在开始实施酒店隔离之前，塔新航空的这趟航班上只查出了八例病例。其余的都是在隔离期间发现的。

“如果没有酒店隔离，这些阳性病例会开始在社区传播！这就是为什么边境隔离很重要，”丁亮写道。

香港此后还在进一步收紧入境政策，先是对于塔新航空启动熔断机制，后于20日起宣布禁止印度、巴基斯坦及菲律宾地区的民航客机着陆香港。

呼吸道医学专家梁志超博士告诉香港电台，禁飞是针对疫情地区必须采取的措施，他说：“除非情况有所改善，或我们已制定其他措施，减少这些危险变异病毒输入香港的机会，否则我们将不得不维持这项禁令。”

多国禁航

在香港做出迅速反应后，多国对来自印度的乘客实施了限制。

4月19日，英国政府将印度列入旅行红色清单，规定从当地时间23日凌晨4时起，在旅行前10日曾到过印度的非英国和爱尔兰籍公民将被禁止入境英国，从印度入境英国的英国和爱尔兰公民将必须接受10日强制隔离。

4月22日，加拿大政府宣布，从当地时间晚上11时30分开始，禁止所有来自印度的航班入境，为期30天。新加坡政府同日宣布，禁止过去14天到过印度的非新加坡公民入境或转机。阿联酋也在22日表示停飞来自印度航班。

这个名单还在迅速延长，伊朗、科威特、阿曼、阿联、新西兰、阿联酋、法国、荷兰、意大利等其他国家都从周一开始，将暂停所有来自印度的客运航班，或者对来自印度的旅客实施强制隔离。

作为美国的北方邻国，同样生活着大量印度裔侨民的加拿大的决定值得参考。该国卫生部长帕蒂·豪伊杜（Patty Hajdu）表示，虽然进入加拿大的所有航空旅客中只有1.8%被发现是新冠阳性，但联邦数据显示，来自印度的旅客占所有阳性检测的50%。自3月以来，几乎所有印度-多伦多航班上都有新冠阳性乘客。

上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确认了39例B.1.617变异病例，这种变异最初是在印度发现的。上周五，安大略省报告了36例这种变体，阿尔伯塔省和魁北克省各报告了1例这种变体。

但美国尚未宣布对来自印度的游客实施任何新的限制。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发布了一项不具约束力的建议，要求人们即使接种了完全疫苗也不要去印度。

目前，美国在印度的签证服务仍予以部分保留。孟买总领事馆向美国公民提供基本服务以及有限和紧急的非移民和移民签证服务。美国驻新德里大使馆已取消4月26日至5月9日的当面签证预约和面谈豁免预约，为美国公民提供的应急服务将继续。美国驻金奈领事馆预约取消至5月15日，而海得拉巴和加尔各答的领事馆仍在继续提供有限的签证预约。

在航空公司方面，美国联合航空公司上周五（5月23日）取消了从新德里飞往纽瓦克、旧金山和芝加哥等目的地的航班，原因似乎与印度地方当局与机组人员在检疫要求上发生摩擦有关。但该航空公司在周日已经开始恢复航班。此外，该公司在孟买的航班也在继续按计划运营。

航空业消息人士表示，由于需求大增，现在印度到美国的航班票价大幅上涨。一位消息人士对《印度时报》称：“如果对印美航班实施进一步限制，许多乘客希望立即前往美国，因为他们不想被困在这里。”

印美航班经济舱以前平均票价约为5万卢比，但本周航班的票价在15万卢比左右。搜索票务网站可以看到，本周仍可正常购买到从新德里飞往美国的机票。

没有任何追踪

当旅客进入美国后，不会有一个健全、透明的飞行后接触追踪系统追踪他们的动向。

今年2月，美国航空业贸易组织美国航空公司（Airlines for America）发布新闻稿称，该组织的7家客运航空公司成员——阿拉斯加航空公司、美国航空公司、达美航空公司、夏威夷航空公司、捷蓝航空公司、美国西南航空公司和美国联合航空公司承诺支持一个自愿的国际联系追踪计划。

关键词是“自愿”。该组织建议，航空公司应该询问旅客是否愿意提交他们的姓名、电子邮件地址、住宅地址和电话号码。如果愿意，航空公司将把信息传递给CDC。新闻稿中没有提到行动计划或日期。

这样的操作跟许多国家也不同，最近的例子是加拿大。

自疫情开始以来，加拿大政府一直维护一个可公开访问的数据库，让旅客可以方便地查询他们是否在最近的一次航班上可能接触了新冠病毒。这些数据包括入境、出境的国际航班和所有国内航班。

加拿大卫生当局一旦收到最近一名旅客检测呈阳性的报告，该航班就会被输入数据库。旅客因此可以查看他们航班上是否有人检测呈阳性，并观察症状。根据加拿大入境后14天的强制检疫期，航班将在两周后从数据库中删除。

从疫情开始到现在，加拿大公共卫生局的接触者追踪工作已经确定了数千个国际和国内航班。从4月10日至16日有记录以来的最后一周，名单中包括58个国际航班和57个国内航班，这些航班上至少有一名乘客在飞行后检测呈阳性。

而美国的航空旅客根本无从知晓这些信息，随着新冠变异不断出现和传播，这让人们更加忧心。在新西兰，一名机场工作人员在奥克兰清理飞机时感染了英国变体病毒。新西兰官员说，这名员工已经完全接种了疫苗。

印度的“双突变”变异已经进入了美国。据斯坦福临床病毒学实验室（Stanford Clinical Virology Lab）称，通过基因组测序，该实验室已经发现了五例源于印度的新型变异病例。第一例确诊病例是来自斯坦福医疗保健一家诊所的患者，可能发生在圣克拉拉县。

这种变异被称为“双突变体”，一些研究已经将B.1.617的两个关键突变与该病毒逃避免疫系统能力的增强联系起来。因此，新冠疫苗很可能仍然对B1.617有效，但效果可能会稍微差一些，剑桥大学的古普塔（Ravi Gupta）在Twitter上说：“疫苗可能可以预防严重疾病和死亡，但不能预防那些免疫反应较差的人感染。”

古普塔写道，也有迹象表明，已经感染新冠的人更容易再次感染这种病毒，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自然免疫力下降。这些再感染可能是导致印度出现第二次爆炸性增长的原因。

如果B1.617确实增加了再次感染的机会，或导致已接种疫苗的人仍然感染，那么这种新变体可能会在世界其他地方推动一波又一波新的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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