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里斯托弗·A·雷
和前几次旅行时一样,今年55岁的朱锋在洛杉矶机场匆匆吃完午餐后,跑去赶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航班回北京。
突然,两名FBI工作人员在登机口拦下这名中国学者,下令让他交出护照。他们翻到已经用过多次的来美10年签证那页,用一支黑笔在上面打了个大叉。一名工作人员对他说:“回中国后,你会收到通知。”朱锋是国际关系教授,上述情况发生在他去年1月访美时。
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他开始对北京某大学的美国研究着迷,他曾师从该领域的巨头之一:罗伯特·A·斯卡拉皮诺。朱锋第一次去美国,是1999年访问蒙特雷国际研究学院。
朱锋是南京某大学的南海协同创新研究中心主任。他说,他还曾与外交部政策规划司有过合作。他说,他没有做过损害两国关系的事情。他承认,很多中国学者目前处于一种尴尬境地,签证禁令意味着他不能去参加儿子的大学毕业典礼。
“在过去40年里,我们这一代的中国人在与美国的良好关系中获益良多,”他说。“但对我儿子这一代来说,这将会改变。他们认为美国没有帮助,越来越不友好,越来越可恶。”
多达30名学者签证被取消
在中美关系正常化后的40年里,华盛顿通常欢迎中国学者和研究人员来美国,即使是在北京对想来中国的美国学者不太开放的时候。不论共和党还是民主党执政,政府都有这样一种假设:让中国学者了解美国价值观,对国家利益有好处。
现在,这扇门似乎正在关闭,两国之间的战略竞争日益加剧,彼此都对对方的学术访问者有更大的怀疑。

洛杉矶国际机场的一架中国国际航空班机 美国联邦调查局启动了一项行动,旨在禁止部分中国学者进入美国。据中国学者和他们的美国同行说,在过去一年里,有多达30名社会科学领域的教授、学术机构负责人的赴美签证被取消,或被行政复议。
这项行动始于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A·雷去年在参议院的一个听证会上发出的警告。
特朗普政府在去年,开始限制在敏感研究领域中学习的中国研究生的签证通过率,并警告美国大学的生物医学研究人员。
可能会损害美国名声
一些对中国有多年研究的美国学者说,毫无理由地禁止一些中国社会科学学者进入美国,可能会损害美国在追求知识方面开放且愿意合作的态度和名声。
这些美国人说,受签证禁令影响的中国学者中有些是对美国有全面了解的知识分子。
“这些人中有些是最了解美国如何运作的人,也是最强烈主张与美国保持良好关系的人,”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二十一世纪中国研究中心主任谢淑丽说。“我们正在疏远来自中国的一些最好的朋友。”
受美国签证禁令影响的主要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的专家们,社科院是一家官方机构,下设许多研究所。
社科院美国研究所所长吴白乙说,今年1月,他在亚特兰大参加卡特中心(Carter Center)的一个活动时被FBI询问,随后,他的签证后来被取消。
社科院学者吕祥几年前曾在华盛顿的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过六个月,他的签证去年被取消了。“他们也许觉得我们对美国过于了解。”他说。
一些学者被告知,他们可以申请单次入境签证。但他们必须提供自己的地址、电话号码和过去15年的旅行记录,北京重阳金融研究院院长王文说。
王文的签证在他参加了卡特中心的会议后也被取消。于是他决定不申请一次性入境签证,因为那些问题令人讨厌。“我不想在未来几年去美国,”他说。“这不是我的损失,这是美国政府的损失,他们失去了一位有影响力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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