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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赢得2016年总统大选的晚上,知乎这个中文互联网平台上进行了一场盛大的狂欢,而其他反对的声音被淹没在了这段持续的狂欢之下。即使民调显示,希拉里比奥巴马赢得了更多的亚洲选民选票,我仍然发现川普“满足”了一些亚洲选民的需求让他们转投共和党阵营,我觉得这种“川粉现象”是与川普所擅用的狗哨政治不无关系。 “狗哨政治”指的是政客惯用的政治演讲手段,在看似面向普通大众的演讲中加入针对特定人群的隐藏信息,或者使用模棱两可的语言让听众自己解读成自己希望听到的内容。跟我们常见的星座分析非常相似!用一种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语言,让你有一种“他们说的好对说的就是我”的感觉,例如“你是一个喜欢聊天的人,但是常常又感到很寂寞。”或者说一些优点让你很容易的代入自己,比如“天秤座是一个颜值很高的星座”“狮子座常出美女”“摩羯座的帅哥可以说是非常多了”…… 而Haney-Lopez教授的专著《狗哨政治:潜在的种族诉求如何重召种族歧视与使中产阶级迷失》(差不多这个意思吧我也不知道怎么翻译,dog whistle politics:How Coded Racial Appeals Have Reinvented Racism and Wrecked the Middle Class),讨论了从乔治华莱士开始,(不是谈笑风生的那一个),美国的总统候选人们如何使用狗哨政治这种宣传手段来达到政治目的,拉取大多数白人选民的投票。而这种常用狗哨政治的方法实际上不动声色的损坏少数族裔的利益,他们通过避免讨论“种族”这个概念来让他人觉得自己是“种族主义者”,但是实际上他们在通过造成种族对立来获得更多选票。 比如里根政府提出的“法律与秩序”,表面上是在给美国建立更稳定的社会来打击罪犯,但是宣传的手段却是在隐射我们要逮捕更多的黑人,把黑人罪犯关进监狱。白人选民一看,好好好,投投投,里根怎么会是种族歧视者呢,他这是在建立秩序啊。更多政客也擅长利用人们的潜意识来操纵他们的思维,比如提起毒贩就想起角落里的黑人,提起难民就想起穆斯林…他们甚至不需要把这些词说出口,选民们就自动脑补他们要表达的信息了。 而我觉得这种方法在这次竞选中达到了顶峰。比如川普最常使用的“make America great again”,一般在演讲中他会使用“we will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作为结束,听到的粉丝激动的跳起来,那么有没有深思过这个"we"包括了谁?白人听到了理解成让我们回到没有黑人的时候让白人统治美国和世界,不用拿血汗钱交税养活黑人和非法移民。而亚洲选民们听到了理解为,让我们和白人一起不再给其他的黑人拉丁美洲裔等少数族裔开绿灯,在墨西哥边境建长城,硅谷移民先拿绿卡再也不给非法移民发身份,作为“沉默的被忽略的种族”,突然听到这个呼唤人心的口号,当然会兴奋了。 但是冷静下来想,do politicians really mean it?从民权运动以后总统竞选仿佛成了哭惨比赛,民主党不断的哭诉工人阶级少数族裔非法移民的故事有多扣人心弦,共和党塑造白人是无辜的纳税人拿着钱支持所谓的自由博爱政策,来养活懒惰不工作的少数族裔。为什么川普上台后种族冲突突然多了起来?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惨,而这种惨是其他种族造成的。 而亚洲移民在美国的政治地位是很尴尬的。政客们会为白人呐喊,会为黑人喊冤,会说拉丁美裔的历史。Brown v. Board of Education众所周知,但是Korematsu v. United States这个案子有多少亚裔自己知道? (注:Korematsu v. United States案即“是松诉合众国案”,是美国1944年在二战期间推出的一项法案,允许美国在美日战争期间将住在美国甚至加拿大西部的日本侨民关进集中营。)
在狗哨政治下的亚洲人的政治诉求变成了与白人同化的政治诉求,对于政治家们来说这是最方便不过的宣传手段了。为什么有效?1. 亚洲移民心理趋向于融入白人社会。2. 亚洲川粉觉得自己和白人有共同的利益追求。 亚洲早期移民大多以难民,偷渡和劳工的方式进入美国,抱着亚洲人“不与人起争论”的文化理念,并没有过多的参与早期的民权运动中,因此他们很难与黑人和拉丁美洲裔产生共鸣。大部分亚洲移民仍然抱着“让别人接纳自己”而不是“把自己介绍给别人”的心态,因此混入白人主流社会变成了大部分早期移民的目标,而当川普这种候选人作为白人富人喊出“我们”的口号时,一些华人选民很容易把自己融入到他的白人粉丝中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族裔。尤其是西岸码农们,觉得自己交的税比别人多,享受到的权利还不如非法移民,再加上从亚洲文化中固有的等级思维让他们自觉地与低收入的其他少数族裔对立起来,既然和白人们有同样的政治诉求,那说一声“We”也没什么嘛。 仔细想想在狗哨政治的语言下面,亚裔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感。但是实际上只不过是被政治利用的投票机器。“川粉”们的狂欢只是一场自high的独角戏,选举结束了什么也得不到。 虽然在奥巴马政府之后“种族”的概念被削弱,越来越多的人感觉现在的美国社会没有种族问题,但是实际上种族仍然是一张政治的王牌,谁都想通过狗哨政治打好从而获取更多选票。而令人感到失望的是,一些接受过高等教育,中产阶级的亚裔家庭会选择把票投给川普来实现“白人美国梦”,而不是选择强调自己的亚裔文化:他们本是最有能力实现这个目标的人。 与其被这种语言所戏弄不如仔细想想亚裔到底有什么诉求。要提出诉求首先要把自己的身份强调好,与其把自己和黑人拉丁美裔对立起来获得莫名的心理优越感,不如跳出这些迷惑性的政治语言来思考,不要再做“精神白人”了。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特点,历史,差别和政治诉求,打破沉默打破“我就是不说种族所以我不是种族歧视者”是第一步,不然哪怕今天你觉得自己的利益被满足可以free-ride一下,明天你就是Koremats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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